第八十五章 起心 (2-2)

“欧，我亲爱的幽冥，我将为他绘一个梦，那个梦或许与我的梦有关，没有他我便不能实现。在这之前，我会向他绘他残忍地想杀死他的父亲，还有他的母亲是如何因永失爱子而落泪的。他将看见自己如何从诸神册上除名，他将看见他原本的模样。从此以后，他醒来的每一缕时光都伴随着痛楚，那痛楚提醒他，他失去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而我的梦会让他忍耐，那是他即将拥有的一切。”

“你这个残酷的梦贩子，你要来了旧神之子心中的黑暗，还要他去铸一个你的梦。”幽冥故作惊怪地数落着梦恃，那百转千回的声调似乎谴责着梦恃。但是，这似有若无的调侃转瞬即逝，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幽冥已将自己沉到了梦恃之下的位置，一改它过去居高临下的偏爱。

这位总是自诩，“余乃虚空之主”的妖怪尊者，如今显然为了它的好奇心放低了姿态，它凑近梦恃，婉转地轻声问，“梦恃尊者，你梦什么呢？”

“啊，幽冥，我梦我重回这片大陆，不再为了翻越海浪石壁而窃窃欢喜，不再为了走一遭人间就像饿了好久的乞丐终于吃饱了一回。幽冥，我梦这片大陆重回妖怪的怀抱！”随后，是一阵久久长长的嘶空大笑。梦恃早已为此痴狂，远在还没有赤墨，甚至还没有云帝九世，没有庞辟介。相比妖怪流浪的岁月，云国的历史实在是短的有如一道闪电。

“欧，我亲爱的梦恃尊者，请将我也放入你的梦里。在海浪石壁的那一边，一定有着更广阔的虚空。大地之空虚远远不如人心之孤独，你提醒了我，这世上还有更甜美的食粮。”

“幽冥，我的朋友，我们需要更多的朋友。将那些亲人派的妖怪拉拢过来吧，到那时，我们再借助旧神之子，为他绘我们的梦，来实现它。”梦恃召唤它，也像是命令它。

“当然，当然。可是，你将何时向那迷途的孩子讲讲他的来路？”

“不急，还没到时候。人们憎恨痛苦，那是对自己弱小的憎恨。这种憎恨往往比痛苦本身更深刻。我要等着，等到他最弱的时候，让他崩溃，让他知道，这些痛苦他本不必承受。让他知道，他失去，比他所能想象的，更深重……”

“可是，梦恃尊者，即便统统如我等所愿，但庞辟介命令我等重回孱窟，那时候我们又该如何呢？”

“幽冥，我们要让庞辟氏族归还我们的名字。同样要他一起归还的，还有原本也属于我们的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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