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梦恃 (2-1)

话说赤墨天不亮，就伙同咕噜一道，从卓璃耳屋里偷通行令。别看咕噜平时圆不隆咚，其实十分柔软，见到缝隙它就瘫平，见到洞它就伸长变细往里钻，像无声无息的水，根据容器改变万千形态。这让赤墨欢喜不已，一高兴将咕噜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咕噜听了，别提多高兴，主人长主人短地叫个不停，“对了对了主人，其实也不用担心我们人生地不熟，这一路上，肯定能遇到好多精灵探听消息。我们又有通行令在手，一定会顺顺利利到云宫救外祖父。”

“还是咕噜你最可靠。不过，你不想回你来的那片林子么？我们路过的时候你可以留下的。”

“主人，不瞒你说，咕噜资历浅，本来也没什么精灵在意我。如果修炼不到家，月圆之夜也会被灵力强的灵力吸收掉，很是辛苦。现在多亏主人，咕噜才能自由自在，咕噜一点也不想离开主人。咕噜走了，主人就一个人了，而且，咕噜跟那些精灵都不一样，咕噜也孤孤单单的，还是跟主人在一起做个伴吧。”

赤墨被咕噜说的生了几分伤感，“嗯，你说的对，若是离了彼此，我们俩都孤孤单单的。以后你别叫我主人了，就喊我赤墨吧。”

咕噜点点头，可是一张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主仆两个出了西逻王宫，没多久天已大亮了，街市上逐渐热闹起来，形形色色的人贩卖着他俩从未见过的东西，怎么看怎么新奇。也是巧了，原来这一日恰逢六月十五日，这一日，是每年尤布市集最为热闹的一天。

这个时节，尤布的气候最为舒爽，往后就会越来越炎热，此时又是朝阳刚上，风中带着生机勃勃的气息。赤墨朝尤布城外走去，在一派热闹非凡中步伐昂扬，咕噜就在他胸前的衣襟里，因人越来越多它也不说话了。

就这么走着，突然有一个摊子吸引了赤墨的注意。几乎也是在同时，那个摊子的摊主也看着他。这摊主一身黑色流苏，层层堆砌，像是一棵迎风招摇的树。他的脸上堆满了褶子，眼睛大的像铜铃。头发束成一个高高的髻，发髻上镶着一颗一颗各色各样的石头。

他地包天的下巴像是随时都要飞过来扎在身上的铁锥，看的赤墨不由打了个哆嗦。就在这时，那个年过半百的奇怪男人，伸出一双鹰爪一般的手，向赤墨招了招，以一种沙哑得近乎用力嘶喊却不怎么响的声音说，“来，年轻人。”

赤墨愣在原地，然后狐疑地看了看周围，两边的行人步履匆匆，只有自己是停在这个男人面前不动的，“您是在喊我么？”赤墨问他。男人的面前，摊着一块巨大的猩红色的布，布的中央有一块数不清多少面的透明石头，每一面上，都能倒映出周围的景象。这是一块多面的镜子。

“没错，就是你。年轻人，过来，过来。”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时，赤墨看见这个男人的眼睛漆黑一片，竟然没有一点眼白。不知是不是这两颗乌溜溜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珠，让他魔怔一般不由自主地朝男人挪动了脚步。而赤墨的眼珠，好像被这个男人的眼珠吸住了似的，他们各自死死地盯着彼此不放，倒好像躯体是不存在的，只有这四只旁若无物的眼珠子。

当赤墨走近这个男人时，多面的镜子里，突然每个面上都呈现出赤墨慢慢走近了的场景，男人的声音飘了起来，“我将送给你一个梦。这是只属于你的梦。如果没有我，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梦到，也或许永远梦不到。”这声音好像是那双眼珠自己迸发出来的。

“你是谁？”赤墨的嘴呢喃。

“你不必在意我是谁，但是我的梦，却可以告诉你，你是谁。”

“我该给你什么？我没有钱。”

“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除了怀里揣着的那个与伊精灵。可是如果你接受我，你起码可以再拥有一个梦。”男人的声音好像沙子，一粒粒滑过赤墨的耳际，让他的耳朵隐隐作痛。

“如果我从你这里得到这个梦，那我该给你什么？”赤墨又一次说道。

“只要你允诺给我，在你的梦境里，你看到的第一样东西。”

“你总是这样获得你的报酬么？”赤墨问道。

“不。不过你要知道，我的梦通常十分昂贵。你可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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