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拾孤 (2-1)

这里，是磐礴城。

磐礴四周被山环绕，树林茂密，山谷优美。芦荻溪水自上而下流过，溪水潺潺。

磐礴城主伯峥廷明媒正娶的大夫人卓璃耳，多年来只生下一对女儿。大女儿取名伯云纷，小女儿取名伯霓缳。二夫人沈翴儿原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个中缘由纵然并非伯府中人，也能明白一二。

刚摇身变成二房夫人的时候，沈翴儿对昔日的小姐低眉顺目，言听事行。对着伯峥廷，是一朵娇滴滴美艳艳的解语花。可自从她五年前生下一个儿子后，她在伯府中，就不消停了。

一面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沈翴儿，另一面是生性淡漠，情志高洁的卓璃耳，偏偏小女儿霓缳，还长成了一个惹事不眨眼的主。几次三番被不痛不痒的算计之后，卓璃耳也不再含糊，对着结发之夫留下一句，“我也不让你为难了”，就带着两个女儿搬出了正房，住到远离丈夫和小妾的伯府边斋去了，再没回过府。

这一年，云纷霓缳姐妹俩，大的十四岁，小的十二岁了。霓缳常常惹祸，连累了姐姐云纷跟着一起受了不少责罚。她日日盼着妹妹，千万别再惹麻烦，省得传到父亲耳朵里，再中了那毒妇沈翴儿的厉害。

这天，姐妹俩拿着沈翴儿差人送来的衣物到芦荻溪浣洗，偏让霓缳遇上了那么个古怪的木箱。那棺材模样的木箱非但没有应了“加官进财”的好口彩，里头自然是没有霓缳眼巴巴巴望着的金银财宝，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婴儿。

按说这婴儿在棺材般的木箱里不知待了多久，早该奄奄一息，怎偏偏就气息平和，还粉面红唇，不哭也不闹。正睁着一双皓月星辰般的明亮眼睛，看着姐妹俩里的霓缳。

“你看，这娃娃怪可爱的啊。”霓缳低下头，脖子扭来扭去地打量箱子里的这个婴儿。倒是云纷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懵了。

瞧着姐姐失了神，霓缳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豆大点功夫，她瘪着嘴，试探地问道：“要不我把木箱封上，再放回去？哎，不过不知道我能不能封成之前那样，也不漏水啊。”

“这怎么行，这可是个婴儿。而且我看这箱子，方才明明是密封的，现在开了缝隙，你看着溪水流的这样快，若是我们就这样再把木箱放回去，孩子在里面断然不可能再安然无恙了。”云纷一口否定了妹妹的提议。

“既然你这么说，咱们看看这是男孩还是女孩。”霓缳立马伸手就去看，“啊，是个小男孩。”

“小男孩？哎，也是个可怜的人。可是，霓缳，现在该怎么办呢。”

“姐姐不用担心，咱们呀，先把他带回府里去，然后问问娘如何是好。到底救人一命，定是一桩好事。爹爹回来若是知道了，还会夸奖夸奖我们。哈，想那没用的弟弟，除了惹事生非，哪会救人性命。”霓缳兴致勃勃地说。

“你会抱孩子么？”云纷问道。

“不会啊，要不你试试。”

云纷抱起这孩子，可这婴儿不知为何，一到她手里便不老实。“要不还是你来吧。”云纷气馁地对妹妹说。

霓缳学着姐姐的样子，抱起这男婴，怪也是真怪，一到了她手里，这婴儿便乖巧地看着她的脸，不哭也不闹了。霓缳饶有趣地看着婴儿，满心欢喜笑着问云纷，“姐，你看，他是不是跟我挺有缘。”

云纷见了，也觉得高兴。就这样，姐妹俩把这小婴儿，连同着浣洗的衣物，一起往家抱。

芦荻溪水清澈甘甜，好是好，可是离家就是远。全是那霓缳先前口中说的沈翴儿，非要她们姐妹俩用溪水给她浣衣。说起缘由，因是旧事，暂且不说。两人一路走回家，还没等到家，姐妹俩抱了孩子的消息就传进了二夫人的耳朵里。

“你说的可都当真？”沈翴儿眉毛一挑，放下手中的茶盏。

“这能有假，两人正往边斋走呢。”丫鬟宝珠回说。

“这对姐妹真是不消停。”

“就是，夫人您大人有大量，有日子没跟她们置气了。话说城主已经收了拓达家的聘礼，大小姐很快就能出府了。过不了多久，二小姐也能走了，府里就更干干净净了。”宝珠笑得满脸堆肉，手上还不忘了勤快地给主子捶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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