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理由 (2-1)

绿树渐浓，白日渐长。

阿柒安安静静过了几日晨起做针线、过午乘车出游的日子。她不仅给何兄和老赵各做了两个素色荷包，还给何兄额外做了个扇套。老赵和何兄每日午后或早或晚必来相邀出游，晚饭前必回。他们一同游览了夕照下百花争艳的离梓园，见识了细雨中烟波浩渺的峙屿泽，在苔雾溪等到了如桥飞虹，去永川畔见识了满江红霞，甚至凭着和守卫相识破例爬上了寨内要地棠宁塔，将碧恩全景尽收眼底。阿阳差不多学会了赶车，老赵可以放心给大家说故事，说起李阿六来竟不输说书先生，听得阿阳屡屡瞠目，对赵哥的敬佩又深了几分。每日的晚饭白芷都能做出新菜，老赵也能夸出新词，虽不是日日宴席夜夜笙歌，倒也其乐融融。几场雨过，永川早已封河，谁也没有再提。阿柒每日好吃好睡又忙得无暇多虑，脸色反而好了几分。

“怎样？咱们差不多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玩儿了吧？”这一日晚饭桌上，老赵一边给阿柒夹菜一边说。

“哎呦！”白芷重重地把给老赵添的饭放在了他面前，“前日你们可是出去了快四个时辰才回来，把红藤急得绕着这桌子走了能有两百圈！你还要去多远？”

“那天回来的时候路不好嘛。都怪我讲故事太好听，阳仔轧了条沟，你不知道当时幸好我手快拉了一把，要是车脱了轴那可是真回不来了呢！”老赵倒了杯酒，端到了白芷面前，“连累妹妹把饭菜热了好几遍吧？老赵给你赔礼道歉啦！好妹妹原谅我吧！”

白芷哼了一声，就着他的手吃了这一盅。

“妹妹放心，这次走的远了一定带妹妹一起！咱们这些人都一起出去玩儿！”

“都一起？怎么一起？”

“这样，你们三个姑娘和这个书生坐车，阳仔赶车，我再去借匹马骑，这不是正好嘛！”

“嗯……”白芷点头点了一半，“不是？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哎红藤你听到了吗？”

红藤刚点好灯关好门窗进来，“赵大哥说笑呢吧？我们哪有一起出门的道理，何况咱们姑娘也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这几天玩的不是挺好吗？我看小柒比前几天还好了些呢！”老赵又拿起了筷子，“咱们也不累着，也不赶路，看到啥有趣的就停了看看，饿了就支锅做饭，天黑了就住下，慢慢走着，走到哪儿算哪儿嘛！”

漫无目的地游山玩水，这倒确实是逍遥自在的江湖浪子的活法。可是哪里能有那么好的事呢。

阿柒叹了口气，“老赵，我——”

“你什么都别说，只管说你想不想出远门。”老赵抢道，“理由我们来编，包管说服所有人也说服你自己。”

阿柒犹豫了。这太诱人了。

老赵当然看出来了，开心地戳了戳吴是何，“哎哎，想理由，交给你了！”

正在喝汤的何兄被呛了一口，只好狼狈地放下碗，用眼神诉说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赵长安你又坑我。

老赵完全没看见，正专注地大口扒着饭。

“咳，”吴是何收拾了一下碗筷，略略思考了一下，“从结论开始说，我等三日内启程往兰溪为好。”

阿柒瞥了一眼老赵，见他对这个结论没有任何反应，便接过红藤递的帕子擦了擦嘴，给了何兄一个疑问的表情，等他继续往下说。

“其一，永阳二十八寨中兰溪寨离碧恩寨最近，快马不过半日路程，不至太过劳顿。其二，小柒姑娘这几日气色甚好，可见略走动些只怕胜过一味静养。”

“那是因为……”白芷一句未完，被吴是何举手打断了。

“其三，既是病况有好转，也该当调调方子了。现下这方子吃了已过七日了吧？我看二位姑娘只怕是不敢擅调。”

白芷和红藤都不说话了。虽是长吃的方子，十天半月也总要调一调的。往日陈老至多三日就要见南姑娘一见，不想这次走的这样急，又迟迟不归。姑娘的病况与他们走时确有不同，况且毕竟虎狼之药，还要就这样吃多久，她们两个心下也是有些没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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