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主笔一走,宁嫣然就围着这办公室四处转悠,把房间打量了个遍,一边翻赵嘉林正在译的稿子,一边问赵嘉林:“怎么样,上班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很累?”
赵嘉林道:“又不是在码头扛麻包,哪里会累?你们俩怎么找到这里的?下次别来了,上班的地方,访客来不方便。”
他很守规矩,这一点很好,有上班做员工的觉悟,不把自己当少东家一样不收公司的制度。
阿蕙和宁嫣然都心里高兴。
“下次谁还来?”宁嫣然故意和赵嘉林斗嘴,“我就是来瞧瞧。没什么有趣的,下次请我我都不来的…….”
“那我请,宁小姐来不来?”门口,传来一个年轻含笑的声音。
阿蕙和宁嫣然望过去,就看到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穿着亚麻色西装,深麻色马甲,怀表链子璀璨挂在胸前的口袋上,映衬着一张年轻又自信洋溢的脸。他身量修长,衣着得体,偏偏佳公子,是戚海久。
阿蕙见到戚海久夫妻俩的时候,戚海久已经三十岁。那个时候的他,褪了青涩稚嫩,成熟稳重。可如今一瞧,他年轻时就有种持重,和后来遇到的那个男人,除了肌肤更加白皙,神态没什么两样。
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自信、斯文、客气又富有才华。
戚海久身边,跟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他比戚海久高一点,穿着青稠布长衫,倒手而立,放佛后世年画里的民国学者。
居然是沈永文。
阿蕙有些吃惊。
脑海里灵光一闪,她又暗骂自己:当年和戚海久夫妻认识,那是因为戚海久是沈永文的朋友。
怎么只记得后来和戚海久夫妻很好,却忘了最初相识的过程。
她心里不由苦笑。
“这是我们社长,戚九少。”赵嘉林见戚海久和沈永文进来,有些吃惊。他大概不知道沈永文来拜访戚海久了。把惊讶搁置,赵嘉林就将戚海久介绍给阿蕙和宁嫣然。
戚海久忙笑道:“不敢当不敢当,社长、九少,都是些虚荣的名头,咱们朋友之间,倘若不嫌弃,就叫我海久。”
戚海久很大气,这也是他后来事业上那么成功的原因之一。
阿蕙喜欢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有才华,也是因为他和阿蕙一样,有一颗安逸自由的心,并不过分追求事业的成就。
四八年他和欧阳幼睿夫妻去了美国,欧阳幼睿劝他和阿蕙一样做点事,他却一口拒绝,从此过上了悠闲的生活。
在家里教三个孩子念书、弹琴、开车、画画,有时和阿蕙、欧阳幼睿去钓鱼,喝咖啡,甚至陪她们逛街。
那时候,他还不到五十岁。
生活理念相同的朋友,往往友情更加持久。
那边,戚海久话音刚落,宁嫣然就笑着说:“那我就客气了,海久!咦,你知道我是谁?”
她记得刚刚戚海久在外面说:宁小姐。
戚海久就看身边的沈永文,显然,是他们俩在窗口就看到了里面的人,也听到了里面说话,沈永文把阿蕙和宁嫣然的身份告诉戚海久的。
宁嫣然的目光落在沈永文身上,有些阴冷。
她爱恨分明,对不喜欢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宁嫣然变脸很快,戚海久看在眼里,还以为沈永文和宁大小姐有仇。
“听说海久去年才回国的。短短几个月,这家报社置办得如此齐全,真是年少有为。我们进租界的时候,人人都知道你报馆的地方呢。”阿蕙笑着和戚海久寒暄,打破了宁嫣然制造的冷气场。
戚海久哈哈大笑:“好酒也怕巷子深嘛,所以开业那天,我爸爸让海关的人悉数松了花篮,有情陈市长来剪彩,想不知道都难。”
他并不刻意避开自己有个权势过人的父亲,反而极尽全力用这一优势。戚海久,果然是天生的商人,太会算计了。
阿蕙不由笑起来。
“这是沈少,陈市长的妻弟,大家都认识吧?”戚海久见沈永文不说话,阿蕙和宁嫣然也不主动和他讲话,便又介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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