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度十分尴尬,海云解释道:“阿箐,你虽然是个盲人,但你并不是盲人。在旅店生活二十年,早就对所有一切知根知底,上楼下楼都这么容易更何况是写日记呢?你说那个叫做小风的男孩和我一样是这里的旅客,但他似乎是在躲避什么,拍打着手中冰蓝色的皮球不发出任何声音,说话含混不清,阿箐你一来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小风他真的很害怕你们。”
“哦,不——”海云感叹道,“真正的阿箐和阿婆已经死在二十年前的那场意外中,现在的你们只是白夜狐利用的冤魂罢了。”
“我们已经死了?”阿箐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像中了魔咒一样跌倒在地上打滚,“不可能,不可能,海云姐你骗我——”绝望的喉声响彻整个旅店,诡异而又凄厉。
“阿箐,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给外婆说——”阿婆跪倒在阿箐身边抱住自己的孙女,“我一定像治好你眼睛那样把你医好。”
“外婆,我的脑袋好痛,好痛——”阿箐美丽的眼睛流着泪,声音越来越微弱,倒在香味四溢的晚餐前,看着面前越来越模糊的海云,可怜地说道:“海云姐,我真的死了吗?”
海云叹了口气,半蹲在阿箐身前摸了摸她的额头,“阿箐,死去的人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你来说死亡才是真正地活过。”
“是啊,我记起来了,我和阿婆都死了。”阿箐满头大汗,因为剧烈疼痛而变得麻木,这是回光返照的现象,“为什么会是这样,原来我本来就是个死人——”看着身旁泣不成声的外婆,阿箐安慰道:“谢谢你,阿婆陪伴了我二十年,现在我要走了,给你说句再见,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劳累。”阿箐深吸一口气,痛苦的表情消失了,露出一个让人心酸的笑容,她说自己感觉轻飘飘的,不久她的身体变成了樱花花瓣,“海云姐,你的衣服真好看——”
樱花散尽,阿箐消失在饭堂,地上留下那根竹子做的木杖。
“这下你高兴了?我和阿箐过着平静的生活,如果不是你,阿箐也不会消失。我的阿箐啊,为什么——明明能看见了,但就这样走了——”
邦邦邦——
海云回过头,小男孩拍打着手中的冰蓝色皮球出现在她面前,双眼留下两行血红色的泪,嘴角微微上翘看起来十分开心。
“谢谢你,这样我也可以安心离开了。”
“你的名字叫做小风?”
“是的,十年前我来到这家客栈,被阿婆的晚餐毒死。白夜狐许诺阿婆将我的眼睛给了阿箐,作为交换,我的灵魂将被白夜狐带走。”
“但是你一直在逃。”
“是的,一个瞎子,真正的瞎子,在这个旅店里逃了十年。就连化成鬼魂,白夜狐也不肯放过我。这也是我告诉你不要说见过我的原因——”
小风放下冰蓝色的皮球指了指餐桌上的饭菜,黯然道:“如果你没有听我的,而是吃了晚餐,恐怕你也会像我这样——”
海云黑色的瞳孔紧紧收缩,刚才还热气腾腾的菜肴融化成了一滩深色,难以名状的东西。蛆虫在里面蠕动,腐烂的树叶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既然你害怕白夜狐,为何选择现身?暴露自己的位置岂不是很危险?”海云问。
“危险?”小风说,“只有你能够对抗白夜狐,也只有你能结束掉这一个悲剧。”
海云不解,空旷的走廊深处似乎传来这冤魂的哀嚎,不知道在这个落寞旅店中有多少人就这样死去。
捏着阿箐变成的花瓣,苦干眼泪的阿婆用恶毒的眼神投向小风,“是你害死了阿箐,是你害死了她——”阿婆连滚带爬冲向小风,用拳头使出浑身力气向男孩打去。
男孩的冰蓝色皮球掉在地上,滚到了一边。他一把推开阿婆,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害死阿箐?你们呢,被白夜狐利用不说,还为虎作伥,你一直瞒着阿箐欺负她眼盲,把所有误入旅店的人都杀死。他们的尸体都埋在樱花树下,而灵魂则给了白夜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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