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被萧莎摇醒,出来见客人的时候,还揉着眼睛,有点恍惚。稍微整理一下仪容,来到师父的房间,正看到那位贵客走进小院子的门来。
只看了那人一眼,君凌整个人就都清醒了。
白鱼图书馆的沈鱼,这是他近年淡出江湖,不再直接参与灵山派管理之后,对外的自称。灵山派已经是庞然大物,他这个掌门,作为象征符号的作用更大。他已经多年没有出手,除了老朋友之外,现在真正见过他的人也不多,但是君凌相信,只要见过他一次,没有人能忘记。
同样是被称为仙人,但是比起东方城那个孤傲的家伙,沈鱼……多了太多生动的颜色。
他肤色莹白,乍看只是一弱质书生;不算硬朗的双眉之下,却有一双琉璃样通透的双眼,目光流转间,静若春花、动如流岚。他周身皆是简洁的素色衣袍,却更衬得他整个人清新和暖,好像裹挟了君凌看到的所有春光。所有的美好,都迎面而来。
好像是爱,是美,是希望;又好像不悲,不喜,不痴情。
心似明镜照秋水,身是莲台不染尘。
东方城是凡间最像沈鱼的男人,但他依然不及这个人的万一。君凌不得不承认,这位“仙师”,当真是名副其实。
君凌瞬间明白了东方城的怒火,是从何而起,又因何而极。
即使君凌自己的师父,人穷、个矮、毫无风度、又皮又坑人,但他第一次听到师父倒贴沈鱼的流言时,也是恨不得把那些下流的碎嘴,全都撕个稀烂。市井传说,有很多不知何人编排的粗俗桥段,对一个女性来讲,可以说非常难听;但是现在,君凌看到这样的沈鱼,竟然有点儿不厚道地感觉:师父好像没吃亏?
他不知道在这个世上,确实有很多贵族名媛,在见到沈仙师本人后,宁愿担上骂名,也想和他有一些关系,即使是只存在流言里的……沈鱼这样的人,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不会缺乏为他痴迷的女子。
但是显然,梅风亭不在这一行列。
“我收到数据,就知道是你了。近来可好?”
沈鱼开口,清朗的男声就像夏日的泉水,在君凌的心上淌过。
“托你的福。”梅风亭点点头,手里剥松子的动作甚至没有任何停滞,只是下巴指了指自己对面:“坐啊。”
沈鱼袍袖轻拂,仪态端方地坐在她对面:“西极林地的上好松子——你还是这么挑剔。”
梅风亭从碗里又拈了一颗,她没抬头,专注地看着桌子,或者说,看着沈鱼的手。“我也是进城以后刚买的,说是今年的新货。”
“我却是不知道,西极的商人已经到城里了?”沈鱼和她聊着家常,不着痕迹地向碗里伸手,道:“庆祀节刚过去,他们倒是快。”
梅风亭却用小指勾了一下木头碗,这让沈鱼的动作扑了个空。“说是西极来的,我吃着倒像兰尼亚产的。品种是一个品种,味道还是有点差别。”
沈鱼脸上没有尴尬的神色,但是他身后的东方城,十分不满意:这个女人,还是这么护食!当着徒弟的面欺负师父!她当自己是死人吗?
沈鱼却没管自家徒弟想什么,他的徒弟,绝对不会说不该说的、做不该做的。他收回桌上的手,垂下眼,默默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
梅风亭的眼睛亮了。她把碗里剩下不多的松子,都抓到手里,然后理直气壮的把碗朝他一推。
沈鱼手里拿着纸包,笑意渐浓。
梅风亭用两根手指敲碗旁边的桌子。看他没有动作,当当当,又敲:“赶紧的!”
沈鱼歪头,就不。
女剑客急了,伸手就去抢,但是沈鱼的身高本来就占优势,再加上梅风亭在女性里面也不算高,被他这么一躲,竟然没够着。眼看对方的仙姿里多了些得意洋洋,梅风亭恼羞成怒,翻手就是一只松子壳打出去!
沈鱼抬手一挥,指尖生风,但是并没有挡住——那松子壳竟然转了个弯,险险地贴着他的脸颊掠过!
剑之锋锐,讲究攻一点而破其面。东方城大气都不敢喘,她这一下,已经破开了沈鱼的护体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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