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答,对方似乎也并没有要他回答。隔着洞开的门户,佟林看到里面端坐的女人身上,竟然也是一派宗师气度,如渊渟岳峙,几无巾帼之姿。毕竟是师父特地让他来送信的人,果然不似凡人——他眼珠转转,地上只有一颗松子。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刚才打开门的就是这个?
据说,顶尖的剑客,已经不再执着“剑”的本身,摘叶飞花均可使出招式。他要是看不出来这是御剑术,他就枉费了宗门修习十年来见过的世面。
萧莎看着师父表情不对,走出来到他身前,问:“找我师父什么事?”
佟林看出来的是个徒弟,站起了身,双手递信:“二月十七,在思定山碎心岩举行新秀魔武会,家师特命我送来邀请函。”他抬头笑道,“如果贵派有人参加比赛,请在下月初一之前用灵讯通知最近的灵山派分部。”
萧莎上前一步,正准备接过,身后一股柔和的力道越过她,卷走了佟林手里的信封。佟林没防备这突如其来的吸力,信封脱手,只见红色花笺的信封飞向了那个端坐的女人,五指张开,一抓,把脆弱的信纸几乎攥成一团。
“还是这么花里胡哨。”梅风亭不屑,把信封甩了甩,抽出里面的信件摊开,扫视。“一个宗门办不了这种规模的魔武会,是灵山派组织的?沈鱼让他来找我的吧?”
佟林爽快应声:“沈仙师确实提了贵派的名字。”
“哼哼……就算沈鱼不说,东方那小子也不会放过我。”美人师父端坐着看他,目光犀利:“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叫做梅风亭?”
听到这个名字,佟林的瞳孔终于骤然收缩,脚下甚至不由得退了一步。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站起来的,因为面前这位也是一个传说,他现在再低头已经来不及了,他难以掩饰脸上的表情:一分惊异,一分敬意,更有八分的古怪。
虽然很失礼,但是想到近二十年来,关于梅风亭的传说……
“海国剑痴”,不仅是剑痴,更是花痴。据说她痴缠沈仙师多年,更是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沈鱼帮助她做了很多事。只是到头来依旧是流水无情,最后她愤而隐居,淡出江湖。
——痴情的男人,多被赞为珍贵;而痴情的女人,只会遭人轻贱。
如果君凌能够到稍微大点的城市里去,在酒馆里都能听到说故事的人讲着这些传闻,甚至有些人把这些故事编成了曲子。英雄故事里总是要有点儿带颜色的内容,即使沈鱼是完美无瑕的圣人,一尘不染的仙师。
梅风亭是他这片完美的莲台上,唯一一朵带颜色的传言,被好事之人传遍了大陆,编排成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笑话。
一切的传言或许都源于:三十年前,西极魔武会,沈鱼和梅风亭,从当初如日中天的大族萧氏手里,抢走了两个襁褓中的孩子。
萧莎看着失态的佟林,她知道,所以她明白。但是这个人可能不知道,三十年前的两个婴儿之一,就站在他面前,否则他的表情就更加无处安放了。
梅风亭把信扣在桌上,做了决定:“告诉沈鱼,让他给我留三个名额。”
“我会转告家师。”佟林回答,他的话里,还是没有把梅风亭和沈仙师并列在一起。梅风亭也没有在意,再无耐心,关门拒客。
4.3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山下的那个老爷,蒲落风。佟林走了,他没有走,他没来得及震惊于风二娘子的真实名号,他只想着梅山剑宗要去三个人。
“风二,无论如何,嘉蓝不能去!”蒲落风也是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有着养尊处优的微胖身材:“嘉蓝不能参加魔武会,即使是新秀会!”
“你来了啊。”梅风亭嚼松子仁,没抬头,“坐。我还以为你会更早啊。”
“大雪耽搁了。”
“嘉蓝怎么了?”她抬头看着中年男人,“他刚得到了新魔杖,正是历练的好时候。”
“风二娘,你是不是疯了?他怎么可以参加?他才十岁!”
“反正是新秀赛啊。”梅风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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