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风雨初晴（三） (2-1)

南境海京城军家。

“大人，有安东暗线来的急报。”

“白江海啸军与敌鏖战五日，刘仁贵率领楼船“飞云”、“盖海”一举击溃江户奈良部，溃敌尽数击沉焚船，海啸军统领定远将军军玉下落不明，搜寻三日未见尸骨，副统领昭武校尉徐茂负重伤与昭武副尉高盛负轻伤。”

“玉郎，为父该如何向你娘交代，你出生五月初五，那日县里的相士登门拜访说你命里含字，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故取名为玉，希望玉能保全你命中的九死，留得一线生机。”这位一生起伏，多历波折的军家家主那忍了半辈子的酸楚，夺眶而出。

军父攥着暗线成员送来的情报，着手起草奏疏，准备进宫面圣，临行前书写了一张字条，压在瓷杯底下。

“风雨初晴，必见彩虹。”

国之欢庆，家之哀切，军母在宗祠立言：“玉郎生死未卜，一日不见尸骨，一日不设衣冠冢，不可立牌坊，不可受追封。”

府中无人敢在人前议论军玉的生死，军府不发丧，朝中官员自然无人吊唁。

同年十一月徐茂、高盛回海京述职，下了朝，他们二人在军府门前伫立了良久，徐茂拉起了门环，“咚，咚咚。”

等门的时候，二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徐茂，我们身在海啸营三年，未见军哥回过一次家，今着可算是让他回家了。”高盛背着刀说。

徐茂手放下门环，拍拍高盛的肩膀，“盛，别说这些丧气话，我听说军将军的母亲一直没有给他建坟立碑，我也一样，我不信军玉会这么这样死了。”

高盛把手推在门上“海啸军没有人相信这件事，可刘仁贵亲眼目睹，将军的船被奈良的主舰撞击，船上的人摔到江里，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在江里找了三天三夜，怎会寻不到呢？”

徐茂、高盛他们不知道，此刻门后站着的人，听得已经掩声而泣，这个人是军珏，军玉的弟弟，这半月来虽然母亲没有给大哥发丧，他也猜到大哥可能不会回来了。

军珏从小奉大哥为标杆，军玉在外从军多年，每年他的生辰，大哥人未至，礼物却早早送到了军府，这些礼物伴随着他从小到大，孔明锁、六博、走马灯、各式各样的木雕摩罗。

军府的管家闻声而来，看到门口二公子红着眼睛看着他，叫了他一声：“古叔，门外是大哥的朋友。”

管家古叔，顿时意会了，走过来说：“二公子，您应该见见大公子的朋友们，让我来问问他们，您去找一下老爷和夫人吧。”说完古叔便走到门口，扶着户枢问道：“门外何人？”

徐茂、高盛刚听见门内有轻轻的脚步声、说话声传来，这会儿有人答应了，徐茂便赶紧说：“我们是海啸军的副统领徐茂和高盛，是军玉的兄弟，麻烦您通告一声。”

“二位稍等。”古叔隔着门缝瞅见一眼二人的装扮，确实是朝廷的武官，打开户枢纽，让他们进来。

军珏到后院请出了父母亲，军家家主军懿携着妻子，一起走到前厅，这时古叔已经为二人沏好了茶。

古叔在旁轻声说道：“二位，这便是我家老爷与夫人。”

见到老爷与夫人出来，徐茂和高盛相视了一眼，二人起身，单膝点地，双手抱拳，在军玉父母面前。

“伯父、伯母，我们厚颜前来请罪的。”徐茂说道。

“我们未能保护好军将军周全，请二老责罚。”高盛紧接着说。

“这，二位先请起来说话吧。”军父挽住夫人的手，见她已经泪潸潸了，“你们都是有功之臣，用生命保护了我南境的千万子民。”

夫人走到前面，挽起了二人的手臂说：“玉郎这三年虽未曾还家，每月都会给家里寄信。”

“你是徐子荣家的儿子徐茂吧，玉郎说过你有一双丹凤眼。”军母弯下腰左手摆在徐茂抱拳的手下，右手放在高盛手下，转而对着高盛说“你们都是好儿郎，想必你便是高盛吧，玉郎信中说你虽是武官却有一股书生意气，你们都快起来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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