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错觉 (3-2)

他看到了那个瘦小的少年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横在身前，满脸凝重，稚嫩的脸上显露出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激动流露出的疯狂之色。

最后视线停留在那道楚楚可怜的人身上，她闭上双眼又猛然张开，带着无助与炙热望向自己，紧皱的柳叶张开，紧闭的小唇半开半合像要诉说什么，一切都与记忆重叠在一起，像当初那一幕的重演。

全身的血液开始燃烧，双眼赤红一片，眼中燃烧的火焰根本就分辨不出到底是火把的映射还是真的自其眼中冒出。他动了，拼尽全力地动了，手中的断剑划破空气。

速度越来越快，晓星还是感觉远远不够。

随着身体的快速移动，紧握在手中的断剑像是穿行于天空的流星，留下黑色的模糊残影。

速度还是不够，远远不够，沉积在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丝血肉每一个细胞中的能量暴发出来，他不知道是身体自身的潜力还是那些药酒沉积在体内的能量，反正这一刻全部暴发出来。

只是来得及吗？

不管来得及还是来不及，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不断提升自己的速度，竭尽所能，哪怕再被青天抛弃一次，再次留下永世的遗憾。

梦月震惊地看着陷入疯狂的晓星，内心有那么一丝的触动，绝望的情绪渐渐退去，深呼口气再次蕴酿下一次攻击。他是念师怎么能轻言放弃，周围再次有天地元气开始汇聚。

瘦小少年望着越来越近的冒险者，横在身前的刀纹丝不动，全身的力气往握刀的手汇聚，想必一动便有雷霆生，他想到了死亡却毫不畏惧。

这样的经历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至少这一次不再有后顾之忧。他是李三，打不死的强三，这次就算死了相信有那笔钱，那些弟弟妹妹们一定会活得更好，一定能在残酷的罪城生活下去。

那些冒险者已经来到了身边，他看到了那些人脸上的兴奋与嘲讽，他听到了刀撕裂空气的声音。敌人的攻击到了，想着这或许是自己的最后一战，再次望向那个像燃烧着火焰般的偶像。

眼神变得越来越冷，那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冷，冷静的极致是冷漠，这种冷漠继续加深，最后变成疯狂。

他眼中燃烧着疯狂，对敌人的疯狂也是对自己的疯狂。

横在身前的刀突然动了，急促的兵器交鸣响起，像是奏响的生命葬歌。

血在喷射，李三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管那血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对手的，只有一个动作，出刀，不停地出刀，只要体内还有最后一丝力气。

晓星感觉近了，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但这短短的距离却如同天隔，他感受到一种情绪叫绝望。

绝望往往让人陷入绝对的疯狂，疯狂到仅剩一丝最后的执念，而他的执念是梦梦，是想再次呆在梦梦的身边。天弃也罢，生而知之也罢，他忘记了这个世界，忘记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只剩那一丝记忆，八达岭上的最后一丝记忆。

绝望开始燃烧，燃烧成一声撕心裂肺感天动地的受伤野兽般的悲吼，“梦梦……”

吼声撕扯着空气，远处红着眼相斗在一起的人突然停下手中的刀剑，全都愣愣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他们看到了闭目的那个娘娘公子，漂亮而纯洁，是的，此时的梦月就是给人一种洗涤灵魂般的纯洁。

然后他们看到了那个瘦小的少年独自一人抵挡着一群陷入疯狂的人，依然屹立如同大海中的磐石，飞溅的血液像极了飘散在潮湿空气中的浪花水雾。

最后视线停留在那一道飞奔的人影，那人完全违背了这个世界的规律，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对方是武者的错觉，那速度完全不是一个凡人所能达到的速度。

像是一头陷入狂暴状态的野兽，带着蛮横与愤怒直接冲过去，甚至能从对方身上看到一股悲情的气息，荆轲刺秦般义无反顾的悲情。

只是所有人都在摇头，距离太远了，就算他能赶到，估计留在他面前的只能是一具死尸，就连晓星自己心里也没底，他心里只剩下焦急。

李三紧抿着双唇，手中的刀舞成一片刀幕，刀幕中传来一阵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像一首背水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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