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特殊的道奇医院 (3-2)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门内的景象却和众人想象的截然不同。打开门走出来的是一名身穿白袍，手着白手套的瘟疫医生。这位诡异的医生头戴黑色礼帽，面部扣着如鸟嘴般的面具，透过眼部的透明玻璃，可以看见他如同一潭死水的棕色眼睛，金色的发丝披散在他的肩头，已经略有些褪色，但仍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他带着歉意诚恳地向众人解释道，“真是很抱歉，我们医院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访了，所以这扇门几乎没有再打开过。今天听见你们敲门的时候我发现它好像有点卡住了，为了想办法打开它，我稍微花了点时间找到了一些工具。”

“真是多谢了，”奥西里斯在其他人开口前回复了他，尽管与旁人相比，他的态度还是显得有些冷淡，但比起过往，已经算得上是不同寻常的热情了，“我们在山里转了转，却没有碰到一个人，没想到在这里发现了一座医院，所以前来拜访一下。”

“原来如此，”瘟疫医生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岛上的居民已经很久不来医院了，我还在想会是谁前来拜访呢。”

“是这样吗？”奥西里斯理解般的点了点头，“我们也是第一次拜访纽埃岛，不太了解岛内的具体情况。那岛上的居民若是生病要怎么处理呢？”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离开过医院了，”医生棕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黯然，“也许坎贝尔子爵已经建起了新的医院来代替我们吧。”

奥西里斯当然知道，纽埃岛上并没有建立起第二座医院。但他也看得出面前的瘟疫医生的失落同样是真实的，他大概真的已经很多年没有离开过阿索斯山脉了。

“这座医院搬到了山脉深处，居民们想要求诊恐怕也不容易。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呢？”奥西里斯闲聊般地借机打探着消息。

瘟疫医生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被点燃，怒火汹涌而出，“是那些愚蠢自私的岛民背叛了我们，整座医院里关满了人体溶解症的患者，就像是一座地狱，他们抛弃我们、驱赶我们、伤害我们。为了活下来，我们所有的医生和患者都不得不搬到了这里。”

奥西里斯早已猜到真相必然比岛民所说的要更加残酷，但是亲耳听到亲历者的诉说仍不免让人感到震惊。

“我听说当初的患者都已经去世了？”奥德里奇看着面前的医生，问出了些许的疑惑。奥西里斯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天真想法，他宁愿相信面前的人在说谎，也不愿相信普通人会做出过于残忍的行径。

瘟疫医生冷淡地回答，“是的。他们都死了，就埋在外面的墓地里，一共五十三名患者，其中包括十名医生，一个也没有少，都永远地睡去了。在死亡的怀抱里，他们再也不会感到灼烧、痛苦和畏惧了。”

奥德里奇关心的显然并不是这个，“那你为什么没有……”尽管他没有说完这句话，但瘟疫医生却明白了他隐含的意思，“因为我从来没有患过这种病，那些去世的医生里有人也从没有患过病。人体溶解症并不是那种只要你接触过病患就会感染的病症。”

奥德里奇没有再继续追问，他已然明白了事情的残酷之处。即使人体溶解症并非传染性的疾病，可谁也不知道这种病的发病机制是什么。岛民们不敢冒着染病的风险放医院里的人出来，为了保护自己，宁可驱逐道奇医院里的所有人，无论他们是疾病还是健康。在那一刻，岛民的恐惧化为了医院的噩梦。那些并未染病却已经去世的医生究竟死于什么，奥德里奇也已经不想知道了。

奥西里斯不想激怒面前看似温和的瘟疫医生，因此也不想让这种容易产生矛盾的对话继续进行下去。他轻松地插入了两人的交流，“还没请教您的名字，医生。”

瘟疫医生露出了一副有些怀念的表情，“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过我了，我叫伊莱，如您所见，是一个医生。”

“伊莱医生，我们的同伴里有一位受了重伤，能够麻烦您帮他稍作治疗吗？”奥西里斯装作彬彬有礼的样子提出了一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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