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运如浮云山海游 (2-1)

李夫人继续讲述她的故事道：“在我心中，陆逊是我的知音，是我心灵的寄托，每次遇到艰险我的心里就会不自觉地奏起碧海潮生曲。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在离开我家两年后寻到了陆府，以为从此以后我可以身心皆有寄托。”

“天不遂人愿才是常态，陆家也将遭逢大变，所以当我上门并将拜帖投递给门房之后我就遇到了俗道人。他告诉我说他之前受过陆家大恩，无以为报，后来受陆逊所托，为了我的安全起见，又开始了一段新的漂泊之旅。”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我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就是俗道士。形象也比以前蓬头垢面的样子好的多，只是出门在外扮作道童随行道长。过山涉河，就这么随缘而走，进了安宁镇，不过这后面的故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狭路与姬无命相逢，姬无命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并色迷心窍，我执意不从，俗道人因保护我重伤垂危。我才偶遇我丈夫李富贵，并以下嫁为条件求他治好俗道人。俗道人将姬家摆平，李富贵摇身一变成了李大善人这就是后话了。”

“你问陆逊与李富贵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下应该明了了吧。陆逊是我的心灵的寄托，李富贵给我以存身之本，都是我存活于世的不可或缺的支柱。”

华卜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李夫人对这打得死去活来的两人有明确的认知，但这两人都不是李夫人心目中的完美丈夫的人选，只是对现实妥协的两个侧面。

华卜言旋即又疑惑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一切以你的现实需要为判断依据，随时随地地变迁，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做过于理智，以致于有些冷血了吗？难道说后来你已经知道陆逊被害的事实，只是不把此时的陆逊的死当成一种李府的罪过吗？”

“不是这么说的，陆逊的死我隐约能猜得到。但是此时的陆逊已经从心灵寄托衍变成一点对幼时对美好的幻想，他能在死后一直陪着我，一直给我弹奏碧海潮生曲，其实这是这个世界对我最好的馈赠。至于我的夫君，他是我立身现实世界的基石，是为我遮风挡雨的港湾，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很稚嫩，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不过在我有意无意的点拨下很快就能适应他的角色。但是我在他心中一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人，所以我说什么他一定会不折不扣地完成，美中不足的是，他把我看得太重，无论任何事都无原则地迁就我。我因为对房事有种莫名恐惧，他竟然能数年不碰我的身子，得夫如此，上天着实眷顾我。”

华卜言有点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于是开口问道：“按照常理来说，你既然选择嫁给李大善人，难道不应该将全部身心都放在李大善人的角度和立场来看待问题吗？你明明知道，他把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看得如此重要，但是你一句话就能让他退让迁就，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丝毫愧疚吗？”

李夫人闻言微微一笑，随后说道：“其实你换个角度就明白了，我自从幼时就对亲子之间的关系很迷惘，很痛苦，再加上我对我的天煞孤星的命格耿耿于怀，万一孩子真出世了，再遭受到克夫克子的诅咒，那我就连现在的境遇也会如烟消云散。最重要的是不论我做何选择，我的夫君均不会对我有所伤害，最多会有些遗憾吧。”

华卜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李大善人和陆逊还在为你而争执不休，你若出面，他们很有可能把手言和的。”

李夫人反问道：“他们握手言和之后呢？他们没有共同生存在尘世的依据，陆逊要报杀身之仇，夫君要正羞辱之名。只要他们还在尘世之中，必受尘世的规矩牵绊，所以就会放不开这些束缚，那么争斗就不会停止。”

华卜言旋即道：“那依夫人之言，就让他们一直争斗下去吗？现在是因为我在源源不断地提供支撑幻境的力量，照他们这样争斗下去，我很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候只会消耗各自的魂力，那样的话，李大善人和夫人的寿命会大受影响的。看夫人成竹在胸，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如果夫人有什么安排，不妨直言，我洗耳恭听。”

李夫人颔首道：“我确实已有安排，不过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感觉秋容这丫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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