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零落成泥更濡沫 (2-1)

华卜言静静等待着李夫人继续讲述，可是李夫人却迷恋于幻境赋予她的能力不可自拔。

良久之后，李夫人回过神来，对华卜言道：“这种力量太过诱人，简直能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我本来想劝解你少用这股力量，可是自己一旦食髓知味，也不免重蹈覆辙。好了，言归正传，说说我的过去吧。仙长应该对我的过去有些了解，但是不一定明白我每次做出选择出于什么目的吧？”

华卜言点头道：“正是。这才是我想了解的人心。”

李夫人颔首道：“我幼时被一老道测算卜卦，判定我命格为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夫克子之相。我的父母虽然对我疼爱有加，但是也怕一语成谶，所以将我幽禁在一所小院之内。虽然衣食无忧，但是体会不到一点人情的温暖。”

“后来我遇到了陆逊，确切地说，是陆逊寻到了我，我们的缘分因琴而起。当时我所奏的就是碧海潮生曲，他为琴声吸引而来，我们互相引为知音，两家又互为世交，只要他家人肯请媒人说和，我们必有夫妻情缘。可惜天不遂人愿，陆家是名门望族，正在绸缪一些事情，好像预感到风雨将之，无暇顾及这些儿女私情。果然没有多久，陆世伯因故而驾鹤西去，陆逊接过陆家大业瞬间让渡了好大的利益，与人纠缠数年方得脱身。”

“在此期间，我们钱府也家道中落，我的父母外出时遇到意外双双离世，自此钱府被仇家瓜分占据。我因数年不出院门，不为外界所知，而扮成丫鬟出走逃过一劫。”

“当时我本以为从此天高任鸟飞，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生活在天地间了，所以对丧父失母这事只是偶感悲伤，并没有太多感觉。可是现实却让我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磨难，我穿着丫鬟的装饰走街串巷，一开始确实新奇，但是就这么居无定所也不是办法。所以想要结束这漫无目的的漂泊，可是天大地大竟无我的立锥之地。我就摸了一下父亲早已写好的让我投奔陆府的信，坚定了心念，就一定要找到陆府。”

“我一个人走街串巷，虽然一开始身上的一些首饰穿戴可以去当铺换些口粮，但是一个没有任何生活来源的人，这些裹腹尚且不足，哪有让我快速安全地找到陆府的机会。”

“没有多久，我典当了所有我能典当的物件，可是依然没有打听到陆府的下落。身无分文，真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这时的我没有了丝毫体面，穿着一身乞丐装束，拿着一残缺不全的木碗走街串巷滴沿街乞讨。你是不知道在那种艰苦困境中人真的会丧失道德泯灭人性的，我后来被一名俗称捡尸人的乞丐帮众给迷晕带入其帮内，与我一起被拐带还有一群孩子。”

“你知道这群孩子会遭到什么待遇吗？你如果没有见过人的兽性的一面，是不可能想象出他们的下场的。有的孩子被弄瞎了眼睛，有的孩子被割掉鼻子，有的孩子被截断了双腿。他们悲惨的命运并不是他们做错了什么事，如果说真有什么错误，就是他们不该遇到这些乞丐。而这些乞丐平时都表现得楚楚可怜人畜无害，但是一旦盯上某个孩子，他们的行为比真正的魔鬼还要可怖。”

“我被他们掳掠之后便天天处于担惊受怕之中，因为我年龄稍大，又任劳任怨，他们就对我心慈手软了一下，让我照看被他们处理过的儿童。”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我渐渐获得了他们的信任，我才了解到，原来他们将这些孩子掳掠的前前后后都有一套完整的链条。一个人，一个贫困之家对他们来说力量微乎其微，即使知道了他们要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却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对抗他们。”

“有些聪明些的人会托人话事，递给话事人四五贯钱，话事人负责找到这群乞丐这些话事人拿一半，另一半就要交给这群乞丐，他们管这钱叫放生券。意思是你只要给了这份钱，你的孩子就可以安安生生地在此地生活，不用再遭罪了。开始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提前知道，因为丐帮放出要采生的消息，到具体下手时间只有三天左右的时间，除非道上有人而且消息灵通，否则就会跟我遇到的那群孩子一样被摧残得不成人样，丐帮称呼这个过程叫折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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