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萱堂鞠育善且远 (2-1)

华卜言右手拿着这一纸书笺颤抖不已，他不明白母亲为何不告而别，默然不语了好久，仍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眼中含着的热泪却不由自主地留下，仿佛无声的控诉。他通过这纸书笺想起母亲教他读书习字的情景，谆谆教导的语气，循循善诱的引导，而今化作碎片零落成泥。

“娘，为什么不等我回来？说好的我们一起下山，说好的一起闯荡江湖呢？为什么啊？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华卜言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而白若兮却通过意识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再次从沉睡中醒来，安慰道：“言哥哥言哥哥，你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那么悲伤？”

华卜言缓过神来，但是依旧痛苦的难以自持，说道：“兮妹，本来我打算回到家就介绍娘给你认识，可是现在我食言了。我娘原来在我出去寻小石头一起打猎的时候也随后出去了，关键是她出去也没告诉我去哪，也没告诉我去干什么。外面的世界我一点认识都没有，怎么找她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有点彷徨无助。”

白若兮开解道：“你不是说以后也要出去历练嘛，正好我们可以一边寻找伯母，一边入世修行，岂不是两全其美吗？再说了，伯母应该比我们更熟悉外面的世界，所以我们以后需要担心的反而是我们自己。”

“嗯，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和娘一直相依为命已经十年了，我从呱呱坠地的婴孩，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长到如今，一直生活在她的羽翼之下，没有经历过风雨，也没有接触过太多的人。我娘因为负伤的缘故不能修行，所以她倾注所有心血来帮助我成长。我以前也不是五行灵力的任何一种，因为我没有五行灵力。但是她不认命，也不服输，呕心沥血教我修炼，绞尽脑汁给我思索修行路径。以前我小时候不懂事，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那么辛苦修行，曾经想要放弃，她就在旁边一直鼓励，那些和蔼可亲的情景我现在依然历历在目。没有她我就没有踏上修行之路的可能，而且她从来都不为自己考虑，一番心血几番辛苦全都是围绕着我，我经常想娘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以后该怎么孝顺她，这几乎成了我的执念。直到后来我机缘巧合之下掌握了玄力，才帮她解除了伤患，那时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候。不过娘教我喜怒不形于色，爱恨不缠于心的静修之法，所以没有完全流露出来，正是后来小石头一直叫我小木头的原因，这都是我娘对我讷于言而敏于行的教导。”

“伯母按照你说的应该是一个极度理智相当克制的人，这样的人我们就更没有必要去担心她，因为所有事情她处理的方法肯定是最为恰当最为适宜的，因为她做每一件事都有自己明确的目标和方法。那她现在离开你，我们是不是可以以此猜测，她继续在你身边会忍不住用她的方式来教育你，这样成长固然是迅捷高效。但是会有什么不可知的隐患，所以她必须忍痛独自离去，让你自己去继续你自己的修行呢。”

华卜言悚然一惊，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娘一直把我视为掌上珍宝，恨不能将所有的感情倾注到我身上，她离开我让我独自修行，肯定认为这样更有利于我的修行。随即大喜道：“兮妹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娘肯定也是这么想的，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离我而去，那么我也不必伤心了，只有好好修行才能不辜负娘的一片苦心。”

白若兮看到华卜言喜笑颜开的样子，也如卸重负，喜道：“你能这么想才是对的，你能做的就是努力修行，让伯母认可你的实力才行。”

华卜言阴霾已去，顿时恢复了平时那种温文尔雅，气满神闲的自信，指着木屋里西面的一张简朴的小床道：“这就是我的床铺，自我记事起，我就跟娘分床睡，她睡东边的大床，我睡西边的小床。只有少数因修炼不慎借机撒娇才被娘抱着哄睡过几次。前几日我还向我娘吐酸水，说我已经长大了，能不能换一张大床，她当时还答应了，没想到床还没来得及换，她已经先离去了。不过人生应当有豪气，一张小床算什么，应该出去闯荡世界，以天为被地为床，纵意所如。”

白若兮欣喜道：“这才是一个强者应有的气魄，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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