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黑暗中会面 (3-1)

空气间蕴含的灵力携带上了少许食物的香气，其中一些令枯楼倍感亲切。

他暗自在心中估算起了自己离开椭圆长桌旁的时间，以及无所事事也提不起胃口就这么漫步下来的路程，瞅着原处勉强可见的石柱轮廓，好不容易簇成一团的思绪又刹那间四散开来:

也许那位受他胁迫、被强行雇佣的导游已经开始满广场寻找他的雇主……

“不，或许他的雇主还没有眼前的食物重要。”

枯楼状似认真地点了点头，就好像他在百般无聊之下当真在思考一些值得深思熟虑的事情。

不再关心自己现在的这位同行者，也暂时不愿意想象理论上濒死的玛希里现在状况如何，枯楼稍稍回头瞟了一眼身后，想要确认“仪式的主角”究竟何时能结束他的致辞。

他生怕对方一句“龙种”突袭上来——当然，这应该有违“D-D先生”的性格，至少他认识的那群掌权者中没有一个会那么做。

“应该、吧。”对面的“纯白”将手里的空杯子推向空中，让大气之中的灵力托着它四处游走直到找寻到可供平稳放下的位置。

“嗯，应该。”被濒死却兴许还不自知的小龙坑了一把的枯楼没有心情也缺乏脾气回驳白发少年的强调——还可能是对他内心想法的补充。

他恹恹地重复了一遍，仿佛是在提醒着自己，那位掌权者的为人他并不了解，手边可供参考的资料也少得可怜。

椭圆长桌中央的“装饰物”，那柄“漆黑之手”似乎提供了一个不用细思也能恐极的参考项，而认识到这点的前提就是那位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家伙仍旧游荡徘徊于这个会场中。

枯楼收回了先前投向高台的目光，视线落回自己的手掌上，那里还余有玫瑰花瓣的轻柔触感，以及既说不上熟悉也谈不上陌生的花香。

“干脆，做一下准备吧。”

小声自言自语，他一手拎起自一对“封印之戒”上垂下的五条金色锁链，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这座城市人们对于鼓掌的热情在任何时候都是动力满满，也许是台上的掌权者终于结束了他漫长的发言，又或许是哪里的小圆桌展览取得了极大的成功……那些掌声在枯楼眼前勾画出一张他正立于海岸边的奇异图画，扑面而来的巨浪即将把他淹没了。

“嘶。”

紧攥在手中的金色锁链在不断回响的掌声侵袭下扭曲盘蜷、绞在了一起，好似是渴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最大限度地隔绝噪音污染。

它们自然也给予了作为“封印之戒”一方契主的枯楼一定的影响，视野中的重影愈发夸张，他甚至都能看见精灵小姐身后的龙翼与自己糅合在了一起。

枯楼放开戒指上不再链接其他事物的锁链，右手食指于空气中轻轻一点，耳边所有的声音顿时都消失了，他的周围也如他所愿般地安静下来。

待听不见周围任何声响，一旁的“纯白”也没有制止他那么做，反而转身取了些号称灵感和原料都来自于“入口”后的餐点，委托大气灵力送给了枯楼。

“我想，这也许是玛希里‘龙语’的影响。”

那些文字接触到了“柚”中不同的文化，发生了质变，有了自我意识，还能作为记忆碎片的一部分入驻到意识海洋中去。

它们与在多莱格中接受到的一切都不相同，挟带上了“死亡”一侧的灵力。

“要知道。”“纯白”的手中多出了一个全新的高脚杯，“你在寻找一个借口。”

“它的呐喊声唤起了你内心的共鸣，就像你与道丁也能产生共鸣一样。”

周围的一切顷刻间被黑暗笼罩了，根本没有一点预兆。就连话可能才刚说了一半的“纯白”也小幅度地板起了脸，放开了先前重新握于手中的杯子。

这一次它没能被周围无形的灵力托起，而是直奔地面的怀抱。

只不过它并没有在“纯白”的刻意之举下摔得粉身碎骨，而是落在了变得异常粘稠的地面上，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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