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记忆断片 (3-2)

枯楼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经历“第三世界”之行后得以掌控的这具身体如今又好似是有了失控的前兆，至少它不再影响枯楼的心境，却在实际感觉上带给了他深入灵魂的痛楚。

造型打扮奇特的救济者抬手固定好自己的夸张发型，嘴角微微上扬，从中年男子的身体上跨过，如他所期望般地顺利不断接近正迷惘着的信仰。

立于阵眼上，奇形怪状的“被召唤者”的蠕动猛然加剧，它正试图离开目前的位置，或许它还希望获得一双能够让自身自由活动的腿。

“城里发生了一些事。”救济者皱了皱眉，笑意稍浅了一分，“厄尔充其量并不算一座合格的城市，不过我们就这么称呼它吧。”

“那么，你知道是什么事吗，枯楼？”

B-4348看见对面的人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嘴边微张，似是想要提醒他什么又说不出口。

他幼时的信仰，他的友人，也是他的敌人现在遇上了一点麻烦，也许是很严重的问题。救济者潦草得出结论，并且发自内心地想要像往常那样提供一些帮助。

枯楼目睹那团不断蠕动着的白影真的生长出了双手双脚，摇摆着四肢脱离了动弹不得的困境，并开始了所谓的“进化”，开始变得更加像一个“人”。

估摸着是由于周围可供参考的对象都是人形，枯楼将质问对方为何会溜进奥尔菲纳的建筑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他模拟出的心脏此时此刻仿佛是在打鼓，几近疯狂地想让他意识到周围也许即将发生一些他并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外面的天空上出现了多莱格的图腾。”

B-4348显然没能发觉任何不妙之处，他企图接近自认为需要帮助的朋友。对方的脸色看上去很糟糕，B-4348并不希望这样的状况出现在自己恩师的面庞上。

救济者通过余光瞟向地面上的魔法阵，它失去了原本应有的诱人光泽，黯淡得就好似是个毫无用处的废弃物。

“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在这张阵图上，当初的绘作者画错或漏补了一笔，让它成为了一张废作。

奥尔菲纳集团的上位者们希望通过它来唤醒可控的神明，用以度过未来的危机……可惜的是，他们的算盘在一开始就已经被打翻击毁了，出错的魔法阵不会产生任何效果。

B-4348在心中暗自叹息着，抬头注视向相处在同一空间内的幼时信仰。

无论如何窗外天空中的龙族图腾与“贪婪之神”脱不了干系，也自然与面前的枯楼有密切的联系。

纯白的扭曲人影与正接近着自己的救济者叠合在了一起——周围的一切刹那间震动颤抖起来，仿佛天地会在下一秒崩坏成无数零散的碎片，不可避免也难以修复。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仅仅是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一瞬，再度睁眼时，枯楼正躺在奥尔菲纳68号列车上属于自己的车厢中。

椅背背后的座椅上一左一右坐着正在打盹的搭档俩，尼德林背靠着门边的车厢壁，双手抱肩眼神严肃，似是在考虑一些重要的问题。

“……”

枯楼下意识地将双手举至眼前，“封印之戒”上自然垂落的锁链并未链接至一点，而是分别穿过双手五指的指缝。

“老大，你还是忘记回答我们的问题了。”

身后的小小放轻声音，像是在提醒着还未回过神来的自家老大某些约会的事。

“等到回到希顿尔达之后，您接下去的目的地又是哪里呢？”

椅背之后火红色头发的孩子嘴里轻轻地嘀咕着，他双手托着腮，手肘撑在座椅间的小桌板上，脸上的表情很是忧郁。

“你告诉我们希望落空了。”另一边，尼德林拉拽着一条乍眼看上去脆弱不堪却仍然在利用的人造源线，“所以需要一段休息时间。”

“虽说，未经允许跑进来也是咱们的错。”掌权者瞅了一眼趴在门边上的列车乘务员，对方一下子缩到了门板后。

“发生了什么……”

枯楼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尽力不让同行者发觉自己的记忆中断，他记不得与B-4348在厄尔重逢后又发生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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