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一个在寒冷冬季放在室外供人欣赏连并怜悯的人偶,一场雪落下,那些冰冷而洁净的白色落在他身上之后便似是忘记了离开。整个世界银素装裹,他也一样。
少年的身后拖挂着洁白的长羽,它们起不到作为羽翼、翅膀的作用:它们乍一看实在过长,不会拖累正常行动便已经是奇迹。
“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一经燃起不易熄灭的金焰隔断了虚幻与现实,他的周身缠绕着云海的投影,于这片无法对他物造成伤害的火海中,幻象也似乎有了于现实中、于实际上的意义。
枯楼摊开手,脸上的神情仿佛是在催促对方再快一些,列车上同行者的眼睛可不是摆设。
更何况之中还有坐占掌权者之位的尼德林,纵使他外表粗犷,却一点也不妨碍他作为一个内心细腻的强大战士奔走在每一场领土纷争的最前线。
他的位置可不是买来的,经验造就了他的阅历丰富,同样的,阅历丰富也有助于他累积针对各种状况的经验。
尼德林相较那抓住边边角角的秘密就自我满足的搭档俩不同,值得庆幸的是他明白不去随意窥探他人的秘密,不会刻意挑明他人未隐藏好的破绽。
话音未落,耳畔突兀地响起某人憋不住的笑声,显然对于隐瞒自身的情绪波动,并克制住情绪变化引起的反应,祂比起自己而言要更为不擅长。
枯楼察觉到自身周围的幻象更为真实了些,心神一凝,这似乎预示着精灵小姐有被激怒,正在试图让力量侵袭现实。
他控制住右手,自然下垂的金色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雷泽尔。”
枯楼抬起头,视线凝固在全白少年的脸上,见证着微小的震撼之情被挂在那里,转瞬即逝。
先前大部分缠绕于右手周围的幻象一瞬间扩散开来,如同妄想淹没树上少年的身形——随即它们冲撞在了一堵深蓝色的“墙”上,并逐渐被它看似柔软的表面吸收,进退不能。
树上几乎全白的少年顿时膨胀起来,他的体表生长出了一层又一层、一簇又一簇的深色毛发,它们堆叠在一起形成了那位慵懒的神明特有的颜色。
刹那间的巨兽形象随着雷泽尔身后宛如白骨的尾巴一节一节地拼接起来而开始缩小,深蓝毛发尽数消失在年轻人的皮肤之下。
树上的少年眨眼间变成了有着慵懒气质的年轻人,微卷的深蓝头发末端扎成一束小辫,同样懒懒散散地贴紧祂的肩膀。
年轻人形象的神明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仿佛是在为即将进行的奢侈夸赞做准备。他或许本想拍几下手让气氛更加“达标”,但努力了几秒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还不算太笨啊,龙种。”
树上勉强算是熟悉的神明拖曳着尾音,就好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延续一周的失眠,缺乏精神,甚至听上去还会诞生一种类似兴奋感被夺走的微妙感觉。
依旧是熟悉的咒符被无声地勾勒出来,贴在雷泽尔的斗篷上,这才让祂看上去清醒了些、精神了些。
“……是精灵的提示?”
树上的神明目光落在枯楼身边,云海的幻象中模模糊糊显现出一个浅淡的人影,那是漆黑的脸庞上裂开一道白纹的精灵小姐。
“它不在这里了……吗?”
枯楼不敢肯定,试探性地询问道,并没有正面回应面前这位神明的问题。
尼德林出手救下那团血肉块时,出现在金焰之中的应当还是原装的“纯白之神”——它究竟是谁的“化身”、亦或是谁的伪装还尚未清楚,想必尼德林也不可能从素来游离于人群之外的不死者口中得到什么线索。
它至少是赤珀城居民心中“和平”的象征,是他们所信仰的真神,不比七尊原罪神低下,也比起纯白口中的“纯白之神”更加真实。
但是现在,“它”被突然出现在“第二世界”的原罪神替代了,它本该在的地方出现的是雷泽尔,出现这位由于异时空原因失去了被分配得到的“第一世界”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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