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身体异变 (2-1)

这里理应也是有生命居住才对——抱着这样的想法，偏离原本在脑海中设计的路线，朝迷雾撤走后露出的道路上移动。

一踏上去，他感觉自己的心灵被分割成了两部分，流淌着金色之血的灵魂生出了类似多莱格居民那般的龙角龙翼，体表上覆盖了金灿灿的鳞片；紧紧拽住人类身份不放的睿智灵魂则逐渐被想象中的雾气和戏剧般的记忆碎片侵蚀，让自己不再是自己。

这让这具先前好不容易恢复正常控制权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从不知通向第三世界哪里的道路上回到了失去迷雾笼罩的古怪区域。

也即是枯楼先前一直徘徊的那片时钟星空照耀下的领域。

回过神来，他还以为自己会跌进苍白雾气中，随即便又恍然想起，那些胆小的第三世界意识体早就以填补缺口为理由后撤去了自认为绝对安全的区域——比如说这片地域头顶的星空，时钟的嘀嗒声远没有刚开始那般响亮，多亏了逃跑的雾气们分散队伍跑去了上面。

“真是的……”行动不如预期的枯楼伸手捏了捏鼻翼，抬起头凝视着那片有些模糊的时钟星空。

他能察觉到体内属于自己的血液正在不断作妖，那明明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是早已成为游灵的自己的组成部分——就像借用的这具身体一样，经常因为莫名的预感躁动起来。

无奈的是枯楼发现自己不得不去承认，因为那怪物之血的存在，他在得以借助“神的魔法”其他的使用方式“消化”来自迷雾中的数据记忆，并且把令他摸不着头脑的过去记忆片段储藏在意识海洋深处，省的它再影响那片本来应是平静的云海。

缓过气来，枯楼决定再一次尝试走上那条疑似正确的道路。

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就如同往常穿过各种各样的门扉那般。

封印之戒之一一被褪下，属于B-4348已故恩师身体的那根手指迅速化为枯骨，接着他也仿照曾经做了不记得多少次的动作，掰下了那根失去痛觉的指骨，用其余四根手指握住它，露出一个指关节指向面前的道路。

身体不再颤抖，下一刻枯楼已然出现在道路中央。他生怕万一似的赶忙将指骨接了回去，戴回了垂落下来的金色锁链链接的那枚戒指，血肉重新生长回来。

紧接着的那一刹那，这具不属于游灵仅仅因为机缘巧合才借用的身体再度不受控制地想要离开第三世界中唯一看上去靠谱的这条路，只可惜因为身体处在道路中央失控的它并没能得逞。

“他应该已经逝去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回忆起救济者描述他与自己老师之间发生事件时对方的神情，枯楼颇有些心累地扶了扶额。

同样为了以防万一而对接在一起的十字架、还有分散进意识海洋中的意识体被他抬手恢复原样，他试着继续完全走了几步，直到身体终于放弃了挣扎与抵抗，老老实实做失去生命者该干的事情。

“失去生命的人该做的事情？”

一个人走在不清楚目的朝哪里的路上，他又一次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

“不愧是有机会超越极限成为魔法师的人类。”

他为这具借来的身体失控的情况随意找了个理由，纵使这是一个有着“魔法”概念的世界，该遵守的自然常识还是不可能会有变化。

至于其他的、未曾了解过却依旧是他人心目中“常识”的信息……枯楼又一次叹气，心念着等到自己成功出去又没有触发什么插旗子事件时再去全心全意地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错误的世界……”

“但是这样的世界也难怪不受人待见吧！”

少年一心一意认为自己刚进来就迫不及待地离开——有这样的想法原因并不在于自己。

【没有哪个人类、哪怕身体内流淌着龙族的血，也不会有什么人会喜欢这么一个阴沉沉、充满雾气以及在想象中或许很潮湿还到处都存在危险的领域，甚至还会去将这样的地方视作应当居住的世界？】

【他们把栖息地之类的概念物当作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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