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
崔令鸢凭着本能唤了一声,才觉嗓子沙哑得厉害,还有些闷,是鼻子堵住了。
“你的婢子在熬药。”清清淡淡的声音,也有点儿哑。
崔令鸢吓一跳,房间里怎么有男人,难道进了登徒子?反应了一会才想起哦,原来我已经成亲了。
她松口气,清清嗓子,“想喝水。”
沈祉起身,从茶壶里倒了一杯递到她嘴边,上唇触碰到温热的茶蒸汽,应当是他刚才煮来喝的。
崔令鸢没接,轻声道:“想喝白水,不想喝茶。”
沈祉道,“只有这个。”
生个病,小脾气也上来了,受的委屈都被无限放大,她就是不肯喝。
沈祉有些累,回来一天了,也就下午眯了一下,其余时候都在照顾她。
心里不禁烦躁,分明知道是他考完回来的日子,最累最要人照顾时候,还这般不让人省心,果然娇气,还说不得,喝口水也挑。
“有什么不一样”他揉了揉眉心。
“难喝。”崔令鸢咬着唇,从小到大她就不爱喝晋人煮的茶,太难喝。
沈祉心头起了股火气,重复道:“只有这个。”
崔令鸢听出他不悦,也不为难他,很干脆道:“那不喝了,一会喝药。”
“好。”
随后便陷入沉默。
沈祉心想,他从前最不喜娇气的人,因为娇气误事。
而这些日子看她,又是耽误自己功夫接济那些流民,还受不了委屈回声呛他,这会子还能把自己被子给踢了导致风寒,使他身体上累及还得坐这儿照顾她。
一桩桩一件件,说她娇气,哪里冤了?
沈祉眼神很好,借着这一点儿光线也能看清她表情,双颊烧得红红的,似火云般,醉了胭脂。
头发完全睡乱了,却并不难看,甚至显得脸越发小巧,没了往日神气,病弱又可怜。
又想起她刚刚声音里带点鼻音,带点沙哑,带点委屈,像小猫爪子挠在人心上,痒痒。
沈祉深深抿唇,最终认命起身:“我去倒水。”
崔令鸢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次日,郎中说她不是单纯外感风寒,恐怕也与劳累有关。
劳累……莫说旁人,连崔令鸢自个也有些怀疑起郎中医术。
然而老郎中一脸严肃地指正:“并非身体劳累才是劳累,心里想太多也不好。”
“有劳郎中又跑一趟。”沈祉送走郎中后,深深看她一眼。
那眼神,崔令鸢发着烧还觉得背后一凉。
幸好对方只是任劳任怨地连着照顾了她三日,没说旁的,体贴得叫崔令鸢都有些感动了,上回这么事无巨细照顾她的,还是许姨娘呢。
想到许氏,崔令鸢心内一片柔软,再看向沈祉,眼里也多了分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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