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到了夜里,烧了碳的室内温暖如春,崔令鸢沐浴后换上里衣,惯常光脚踩在地毯上走来走去,一会儿翻找东西,一会儿收拾桌案。
就在她经过矮榻的时候,却被沈晏牵住了手。
她没站稳,差点往前一扑摔倒,好在沈晏力气够大,拉着她倒在他怀里。
他平素看人的时候目光清明,不笑的时候有种冷淡疏离感,笑起来风流招人,此刻却比以往多了些幽深,盯着她眼睛。
崔令鸢觉得他有些奇怪,问:“有什么事吗?”
“当初,你和崔二娘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晏亲了亲她她鬓边发丝,温声问。
崔令鸢忽然有股考试作弊被抓的紧张之感。
不过又一想,又不是她作弊,顶多是看着同桌作弊。
崔令鸢便把开始崔夫人的打算,沈五、崔二那套说辞给说了,还有芍药园那时候。
沈晏默然,将握着她那只手握得更紧了。
差一些儿,差一些儿,阿翘就要嫁旁人。
他都不敢想。
崔令鸢被他抱着,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点点他胸膛,似笑非笑:“郎君那时候,是怎么说来着?”
头顶沉默许久,闷声道:“那时,我以为...”
“郎君以为我是蓄意接近,心机深沉。”崔令鸢替他补充。
沈晏将她抱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好了,好了,”崔令鸢拍拍他背,宽慰他,“我心里也没少骂你,扯平了。”
头顶传来低沉鼻音:“是啊。”光他听到的就不少。
那时候,阿翘在想什么呢?
拿那些俏皮话宽慰婢子,心里是不是也在后悔没能嫁给沈五?
“想什么呢?”
崔令鸢脸贴在他衣裳上,听着不大平稳心跳声,有些无聊,又觉得这样就很好,恨不得每日都能这样,两人谁也不离谁。
不过真到了那样,先不说工作狂沈晏受得了受不了,她自己一定没几天就腻了。
沈晏摒去那些似有若无的飞醋,叹息道:“想时时与你在一起。”
崔令鸢笑起来。
竟然与她想到一处去了,莫非这就是心有灵犀?
沈晏放开她,摸摸她鬓发和脸,目光温柔,“能早些先认识你,就没这些遗憾了。”
这般幼稚的话。
崔令鸢起先还笑,后面又有些感动跟遗憾。
若真能,或许自己也能活得像崔令窈那般嚣张,更不必再经历病得快死,又或者五娘也能平安活到现在呢。
婢子们将煮好的汤圆送进来。
一碗甜汤圆,汤底清澈,因加了桂花蜜,里面飘着零散桂花。
汤圆皮薄而滑,淡淡玉泽。白如羊脂,在汤水中浮浮沉沉。
咬开一个,雪白的皮子破了,浓黑的馅儿立刻流了出来,黑芝麻馅油香四溢,香甜糯滑。
崔令鸢立刻摒了那些遗憾,笑道:“郎君尝一尝,这圆子又甜又软。”
笑容明媚如春华,看得沈晏心头一动,“还有更甜的。”
“啊?”正在朝汤圆吹气的崔令鸢不解。
沈晏低头压向她的唇,流连辗转。
又甜又软。
心里持续了一整天的酸胀涩感瞬间消失,又被另一种痒胀之感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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