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鸢得了实打实的好处,自镜春斋出来,脸上的笑就没淡过。
又见了关系不错的崔大郎,她笑眯眯上前,叉手见礼:“大兄,沈五郎。”沈祉在族中行五。
沈祉亦回礼作揖:“崔三娘子安好。”
不知怎的,崔令鸢总觉得她从眼前这两位脸上都读出了那么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崔应璞眼神落在她身后盒子上。
“方陪着祖母用过朝食,祖母为我添妆呢。”
她笑道,并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还掀开盖子给他看那套头面,“我与祖母说了,出嫁那日就戴这个,比我现有那套好得多。”
崔应璞点点头,并不介意:“好看。”
虽然他看不出这些首饰有甚区别,但他也知道老太太那的都是好东西。
祖母疼三娘,也是因为阿娘偏心二娘,他心里门儿清,并不生气,反而有些心疼这个妹子。
崔令鸢与崔应璞说话的时候,沈祉站在一边,并不插话,安静冷淡。
崔令鸢也有意隔开了距离。
她与沈祉是第二次见,并不熟,只是从前说过亲,现今他又是二娘夫婿……
另还有一点,她上回就发现了,沈祉此人眼神极锐,和人说话的时候像把刀子在人身上慢割,总觉得一切诡计伪装到了他面前都无所遁形,叫人胆战心惊的,她下意识想远离此人。
心中不免在想,这样的人才合该去刑部大理寺这样地方发光发亮,若是埋没在翰林院,未免可惜。
她没猜错,沈祉见到她第一眼就看得出来她在崔夫人面前的乖顺演戏成分多,今日在崔家大郎面前的伶俐乖巧也不全然真。
同样也看得出来,崔二娘在他面前装作温柔大方的模样,似乎很是急切想与他成亲。
沈祉默默看着,并未戳破。
“三娘,有客人上门。”
说了会子闲话,有锦画堂的婢子找来,崔令鸢顺势告辞。
来的是安南将军的妹妹,十一娘,郎明琼,以及另一位从没见过的,看脸型有些熟悉,她却想不起来是谁。
“十一娘,这位是?”她笑着看向二人。
郎明琼与她介绍:“三娘,这是沈二娘,是你未来姑姐。”
说罢,便捂着嘴笑。
崔令鸢因为大娘的缘故与她见过几次面,有些交情,故被对方打趣一番她也不生气,只眨眨眼,笑道:“怪道面目有几分相熟影子。”
沈二娘沈竹已嫁作人妇,夫君是参知政事白怀佐之子白嘉训,时任集贤院修撰,掌撰集文章事,秩从六品。
前些日子收到母亲家书,其上抱怨父亲做的糊涂事,叫沈竹不由得对这位弟媳起了好奇心。
她倒没有像宁国公夫人一样先入为主的就觉得对方不好,而是找了共同认识的郎明琼带她来,亲自会一会。
若真不好,她自当提醒弟弟当心,若一切都是误会,她也会安母亲的心。
沈竹莞尔:“崔三娘子还是头一个说我与阿弟相似的。”
怎么会呢崔令鸢诧异,便坐近了仔细端详一眼,“脸型轮廓相似,眉眼却大不相同。许是你们一人肖父,一人肖母缘故。”
这两姊弟,阿姊眉眼更英气,弟弟却偏柔和。
她不由得想起相看那日沈晏抿着唇,一脸板肃,正襟危坐的样子。
分明一副风流相,偏偏是个活棺材,真是可惜了。
沈竹轻咳一声:“正是,我生得更像父亲些。”
郎明琼也笑:“自古女儿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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