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焘起身,平静地看向太后,开口时,声音并不大,但却格外有力:“母后,王妃不是外人,她在我心里,比任何人都重要。这天下,我至亲之人,一个日夜想要我的命,一个口口声声说疼我,却总在关键时刻背弃我,只有王妃,她从来都用心对我,在淇州是,现在是。”
太后不敢置信地望着长孙焘,许久,一甩袖子:“痴儿!你自寻死路,哀家也管不得你!哀家已经年过半百,不用多久便会下九泉去见你父皇,你们兄弟的事,是罪是孽,哀家不管了!不管了!”
说完,太后气冲冲地离开,没有再看长孙焘一眼。
靖心微微向长孙焘福了福身,道:“王爷,太后是真的疼您,昨夜为了王妃得事情,早已和陛下大吵一架,今日她身体本来不适,但还是硬撑着来看望淇王妃,整个大秦宗室,谁有过这般待遇?就算您不能原谅她,也要理解理解她,她已经,不再年轻了。”
长孙焘眼皮都不抬一下:“靖心姑姑,本王并不曾恨母后,只是父皇在世的时候,有一次本王顽劣,他便给了本王一颗钉子,让本王钉在柱子上,然后再拔出来,接着,父皇指着那个洞告诉本王,伤害就像钉子,只要扎进人的心里,不管事后做多少弥补,都永远无法恢复如初,本王亦如那被钉子钉过的柱,好不了了,姑姑可明白?”
靖心叹了口气:“王爷,何必和太后争这一时之气,您要明白,如果太后不再向着您,您的处境会越来越堪忧,您要为淇王府着想才是。”
长孙焘轻轻点了点头:“多谢姑姑关心,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靖心见长孙焘油盐不进,福了福身就走开了。
人一走,长孙焘的袖子里便掉出一件小衣,他往火盆里一扔,上好的丝绸霎时起了火,火光映着他的眸,像是有什么情绪在他眼底激烈燃烧着。
虞清欢从里屋走出来,望着他,眸带水光,似花似雾:“淇王,你做得对,如果杀人凶手落几滴眼泪就能得到原谅,那这个世界也太没天理了!太后想必觉得,她已经够后悔了,所以你就该原谅她,但你当年被自己亲生母亲背叛的痛苦和绝望,就应该抹得一干二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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