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虞谦早已听到了外头的传言,他在清荷苑的所作所为为,都只是摆摆样子给上头看。
但他也没说错,这的确是虞清欢逼的,从虞清欢决定打秦桑开始,便想到了老夫人可能会找她算账,所以她不仅做好准备,反将老夫人一军,而且连虞谦都算计进去,利用舆论逼虞谦不得不维护她。
毕竟虞家走到这一步,更要小心谨慎地前行,因为毁掉一个大家族的不仅有不肖子孙,有时流言的杀伤力,也不亚于其它。
鬼奴答道:“主子,王妃算计了您,您似乎并没有太生气。”
虞谦脸上带了几分笑意:“老夫为何要生气?如果她连算计老夫的能力都没有,那怎么能为老夫办事,鬼奴,这小东西鬼得很,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经此一事,虞家人明面上都不会再得罪她。既然她有那个能力,老夫成全她便是。”
鬼奴道:“主子深谋远虑,及时布下这颗棋子在淇王身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淇王这次黄了。”
虞谦满意地笑了:“淇王黄不黄难说,但小七的表现老夫很满意,不愧是老夫看中的人。”
天高云淡,秋风送爽。
虞清欢坐在树底下的长椅上,旁边放了个小竹箩,竹箩里放着许多不同成色,不同种类的玉制品,她拿起一个坠子,放在手里闭上眼睛轻轻摩挲。
过了一会儿,她皱了皱眉,把坠子放下,接着,又拿起一块玉佩,如方才一般放在手里摩挲,直到将竹箩里的玉制品都依次摸了个遍,这才将竹箩递给绿猗:“没一个我喜欢的,让陆管事从库房里再取一些送来。”
绿猗捧着竹箩退下后,虞清欢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陷入了沉思之中。
因为她被掳走一事,长孙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至今都不能正常活动,纵使她对自己被掳走一事耿耿于怀,纵使她心里有所怀疑,近段时间她也没有露出半分,就怕她的怀疑又给长孙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眼下,因她被掳的风波已经渐渐平息,她有必要静下心来,好好寻一下究竟是谁干的,一定不是那老太监,这点她可以肯定,但不管是谁,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有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只有弄清楚对方的底细,才能防患于未然。
那日迷迷糊糊之间,除了男人身上穿着黑底绣金线的衣袍,以及她在完全昏睡过去前触到的那枚玉扳指外,她什么线索也没有,眼下只得凭记忆中的触感,找到那扳指的品种,才能根据这些线索顺藤摸瓜,抓住那人的一点边角。
还有虞家,经她这么一闹,虞家那些跳梁小丑短时间不会来找她的麻烦,但同时,虞谦必定会向她施加压力。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横在她面前的难题,但这个难题,没有人会为她分担,她只能咬牙前进——要么死,要么胜,她别无选择。
不过她相信,她会一一克服,毕竟世上除了生死,所有的事都只是闲事,没有什么是不可跨越的。
“王妃,王爷找您。”这时,苍梧过来传话,虞清欢只好放下手头的事情,随苍梧去了暮梧居。
一路上,虞清欢心里都有些涩涩的感觉,这条路她走了无数次,但这一次的心情与平时都不同。
只有她知道,也只能她自己知道,那种期待见面欣喜,那种不管怎么刻意压制自己都无法按捺的激动,以及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
虞清欢来到暮梧居的时候,长孙焘正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膝盖上放着一个簸箕,里头装满了新采下来的桂花。
“王妃,到本王身边来。”见虞清欢走进来,长孙焘噙着笑意朝她招手。
虞清欢早已敛住所有的情绪,但看到长孙焘招手的时候,她的唇角还是不由自主地轻轻挑了起来。
“今年的桂花开得好,本王闲来无事,采了这许多,你看看,可以用来做些什么。”长孙焘一边看着虞清欢向他走来,一边笑道。
“王爷,想吃什么直说就好,有必要这么拐弯抹角么?”虞清欢端起簸箕,伸手抓起一把桂花,那飘零如星小花朵,在她的手心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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