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狼人小心翼翼地趴在尼迦圣湖边的几大块乱石后面。
高大的身躯在特制皮甲的裹罩下显得尤为精干劲猛,虽然经过一夜寒冷的煎熬,他已经极度饥饿,白色的毛也因为晨露而变得湿滤滤的,沾在肢体上显得格外凌乱不堪,但血红的眼睛却丝毫不减锐气,甚至为了不让呼吸的热气过于明显,他把狭长的嘴凑近石块缓慢地呼吸着,高耸的双耳不时灵动地转着,把方圆三四斯卡距离范围内所有的动静都探得一清二楚。
虽然左脚上的那根该死的箭矢已经被自己拔了下来,也用一团自己嚼烂的草根堵住了伤口,这点疼痛自己也完全不在乎,但日渐脓肿的伤口却在一定程度上迟滞了自己的速度,这让他很郁闷并心生烦躁,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射了自己一箭的该死人类,自己当时只是怕引起更大的关注才仓皇逃离的,真是想想都后悔得咬牙切齿。
这荒原上的人类显然比自己之前见过砍过的那些弱小的人类要更为强悍。
自己当时与那个家伙遭遇后,并不想杀害他而留下让自己担心的可怕痕迹,但也根本没把那个家伙的攻击放在心上,才中了这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一箭,他不允许自己再犯这种认识上的疏忽而导致的可怕错误。
他再不敢招摇过市般地穿行,变得更为谨慎小心,昼伏夜行,就像一个消失在荒原上的白色幽灵。
这场逃亡显然是他策划多时的结果。
远离那个可怕的主人是他现在最迫切的目的,就算他已经逃到了疾风荒原的腹地,他仍旧觉得还不够安全,仿佛那道恐怖的黑影随时就会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般,他决定继续朝东逃跑。
但现在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大湖挡住了去路,他只得准备沿湖朝北继续前行。
跑了一夜,他瞧着慢慢升起的朝阳,知道自己该躲起来好好歇息一下了,但在休息之前,他得找点食物和水补充一下。
灵敏的听力和嗅觉让他知道湖边有一群野生动物在活动。
毕竟这样美好的清晨是所有蓬勃生命都为之迷醉的,自己虽然在逃亡,但也能感受到这股自然的祥和力量,确实很美好,他甚至为自己都还有这样的感觉和觉悟而感动不已。
在仔细查探了很久后,他认为这片区域是安全的,没有两足着地才有的步伐声,甚至空气中也没有一丝人类狩猎者留下来的排泄物的特有骚臭,因为这种杂食性生物的排泄物与野生动物们的排泄物是很容易分辨的。
饥饿就像一只巨大的蠕虫在不停地啃食着自己早已经干瘪的胃,强烈的进食欲望就像一团火焰般越烧越旺。
终于,他在氤氲着清雾的湖边化为一道白影,粗大的双足踏在湖边的草甸上发出的闷响被湖水轻拍的波浪声全部掩盖。
一只小灰羚正伸头啃着青嫩的草叶,唿地一下就被他擭住了脖子,在小灰羚身后的父母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窜进了晨雾中消失了,身后很快响起一阵焦急而茫然的嘶鸣声……
重新找了一处自己认为再安全隐蔽不过的地方,他开始收拾起这只可怜的猎物来。
尖锐如刀的爪子很轻易地就划开了稍显稚嫩的脖子,小猎物骤然猛烈抽搐起来,发出极强的颤动,这是生命消逝前的最后迸发。
他把猎物举了起来,把这股冒着热气的鲜美液体倾倒进了自己的血盆大口里,喉咙中荡出一声声低沉的闷响,这是自己兽性的原始绽放,是剥夺一个生命填补自己空虚的极致快感,是自己被恐惧胁迫下所激发出来的报复性冲动,以期在这种欺负弱小的杀戮中获取一点可怜的慰藉。
但这种慰藉显然很短暂,甚至很快变成一种羞辱,让他更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对那个可怕黑影的畏惧并由此对自己产生了莫名的愤怒,他变得更歇斯底里起来,变成了一只真正疯狂的野兽,很快便把这只早已停止了挣扎的小灰羚撕成了两半,塞进嘴里大嚼几下便囫囵着吞了下去。
体力很快开始恢复,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逃亡的屈辱暂时得到发泄,他决定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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