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看着地上破碎的碗碟,他知道宗业的内心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就像这碗碟一般在方才轰然破碎。
宗业说了句抱歉,便急忙将地上的碎片拾起,向、像他这般精通武艺的人,原本是不会被这些碎片轻易割破手指,可当他离开时,双手已鲜血淋漓。
小安只是在一旁看着这个可怜的人满手鲜血的离去,因为这样的惨况本就是他所期望的。
妖怪蓄养奴儿永远都是为了进食,一个不能被主人食用的奴儿,就会失去他存在的价值。
宗业无疑领悟到了这一点,只要明日小安的鲜血送到鄂陉的手中,他在此地的作用也就消失了。
他所失去的并不是每日那难忍的啃咬,而是那啃咬所带给他的一切。
宗业走后,小安轻轻地掩上了房门,他自袖中取出一个药瓶,这瓶中放的并不是药物,而是血液。
这是他之前给无支祁服下的血液,这个血液虽然能骗过宗业但是却骗不过鄂陉,在宗业到来之前他还在为此而苦恼,但如今却不同了,因为他方才已经提醒了宗业要防备自己的鲜血,所以明日就是他将自己的血送给宗业,宗业也绝不会将它拿给鄂陉。
既然这血并不会到鄂陉的手中,那么他便有很多办法可以蒙混过去。
制造与自身血液完全相同的替代品是绝无可能的,但如果只是要气味相同,却并不是件难事。
小安一边偷偷地在这瓶血液中加入其它的东西,一边等待着宗业的到来。
他相信宗业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一定会愿意帮助他离开,毕竟使自己消失总是要比宗业亲手弄砸送血的事要好。
天色渐渐变深,夜晚已经来临。
小安坐在桌前,双眼盯着那漆黑一片的夜空。
宗业仍未到来,这使得小安不禁开始有些疑惑起来,难道宗业对他的地位已经并不在意了?
又或者是宗业与鄂陉之间,其实并不如其他的主仆那般紧靠着血液来维持?
可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宗业当时就不该有那么大的反应才对。
小安看着窗外,他知道自己不能等得太久。
因为这间屋子里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屋外还有一个监视着无支祁,也监视着他的妖怪,如果他深夜不眠,那么这妖怪就很可能会将此时禀告给鄂陉。
他不想让鄂陉眼下就对自己起疑心,他还对鄂陉与稽月不够了解,所以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
小安思来想去,最后吹灭了眼前的烛火。
屋内也如外面一般暗了下来,他脱下外衣将其叠好,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该来的人既然没来,而他此时又无法出去,那与其暗自苦恼倒不如踏踏实实地睡一觉。
夜色渐沉,这小小的木屋之中,已响起轻鼾声。
小安正在睡梦之中,他完全没发觉自己的房门已经被人推开了一线。
月光顺着门缝倾入到屋内,那一道冰冷细长的银光像一柄长剑直刺向小安的卧榻。
门缝又被人推得大了一些,毫无动作的小安,给了闯入者莫大的勇气。
仅在数个呼吸之间,那人就已闯了进来。
他穿着一袭夜行衣,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屋中,他的动作轻灵,没发出一丝声音。
小安躺在床上并未有所动作,睡觉很沉的人一般都不会在睡梦中频繁翻身。
闯入者已经走到了床边,他看着小安熟睡的模样,自袖中缓缓抽出了一把短刀。
小安如果此时睁着眼,就一定会认出这把短刀,因为那险些刺在了时节身上的短刀,就正是他眼前的这一把。
随着闯入者的发力,这刀锋猛地一沉,直刺向了小安的胸口!
睡梦中的小安抬手一翻,猛地握住了来者的手腕。
他已经醒了。
小安一手抓着对方的手腕,另一手扯下了对方的面巾。
宗业那惊讶的神情立马展现在了他眼前。
小安轻轻叹了口气。他无奈道:“原来你这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心狠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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