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齐礼的徒弟,实在不是一件快活的事。
自打记事起,纪庚辰就饱受同门师兄弟的嘲弄,他们笑话他的师父,笑话他的父母,也笑话他这个窝囊废师父所教出来的徒弟。
那时纪家的名头并没使得他像现在这样风光,齐礼徒弟的身份也没有使得他令人心生畏惧,那些与他差不多大的幼童只知道他的父母被天雷所劈,而他的师父只是个深居园中从不露面的古怪家伙。
被天雷所劈的当然不是什么好人,徒弟受辱也不出来为其主持公道的当然也是个没什么用处的师父。
那些孩子不懂就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会频频得到掌教的关心。
他纪庚辰凭什么?
凭的只不过是纪家的名头,齐礼曾经的威风。
可如今纪家只有他这一个幼子,名头再响也只不过是具空壳。
而齐礼也早已隐居多年,他以前或许真的有着超凡的修为,可如今却只不过是一个任人骂不还口的胆小鬼。
少年总是不懂得敬畏二字,他们莽撞又冲动,这既是他们打破世俗陈规的力量,也是他们无知残暴的源头。
他们从不相信自己未见识过的力量,也不相信近在眼前却似英雄迟暮的传说。
他们只懂得打破。
他们没有无双的家世,没有曾是凡人巅峰的师父,他们想获得长辈的认可,想获得掌教的青睐,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一双赤拳去打破!
只有打破长辈眼中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出身定论,他们才能突破自身的局限向更高峰冲击。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就需要一个目标。
一个无论出身,还是师承都极为优秀的目标。
而纪庚辰成了这一场底层突围的牺牲品,这一双双铁拳全部都击向了他。
所有与他年纪相仿的同门都明白,只要纪庚辰被他们打倒跪地求饶,那么无论多么辉煌的出身也终将被他们踩在脚下,到那时就算是纪庚辰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也必定会跌至泥潭弄得满身脏污。
而一个满身脏污的纪庚辰,就同他们一样了。
只要纪庚辰倒下,三祖山从此便再无出身与门第,所有的年轻一代都将身处泥潭之中,他们所期待的平等就会到来。
“求我!求我!”那时每一个人都在叫嚣着,那些分明是他同门的人,却总是计划着围攻他。
他们想看到的是屈服。
可他们看到的,却是一股他们无法理解的坚韧。
他们自以为是狼群,却没料到自己围攻的却是一头猛虎。
纪庚辰的眼神中透露的并非是“不肯认输”这四个字,他每一次还击时,眼中的所折射出的都是“你不配”这三个字。
“你们不配侮辱纪家的名声,你们也不配与我谈论齐礼。”
“就连你们的师父,也不配与齐礼称兄道弟!”
这就是纪庚辰的回答,直到后面敢找纪庚辰麻烦的人越来越少,三祖山中竟渐渐形成了纪庚辰不喊任何长辈师伯、师叔的规矩。
做齐礼的徒弟确实辛苦,就连师父的名誉还要他这个当徒弟的拼尽全力来维护。
齐礼也曾问过他为何宁可两败俱伤,也要将他们每个人打服。
齐礼曾笑道:“你明明知道只要打服带头闹事的那几个人,就不会再有人敢动你,可你却偏偏要将他们挨个打了个遍,这不是浪费了许多力气?”
纪庚辰答道:“因为我要叫他们每个人都明白,想要打败一出生就已在高处的我,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自己爬到和我一样的高度,然后将我踩下去。绝不是他们现在这种依仗着人多拼命扯住我的后腿,试图把我拉到和他们一样的泥潭中去。我如果只打败他们领头的那几个人,他们就只会觉得头领不行而换人再战,他们意识不到自己想法是错的就会不厌其烦地扑上来扯我的腿,但我却没那个耐心和他们玩这种游戏。”
齐礼又问他:“如果人家偏要扯住你的腿,叫你拖着他们向上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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