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楼兰死去的日子,已过去七天。
道士与妖师们早就离开了衍生堂。
他们并没有全走,剩下的一些人在这里帮着重建衍生堂。
纪庚辰临走时特意告诉时节说近一个月都不要去三祖山上找他,因为他要静下心来写书。
北墟的识妖之法在此次识破水鬼计划上显示出了它的威力,纪庚辰决意要将此法撰写成册,以供三祖山中的道士们参考。
毕竟水鬼的元凶还未捉到,这可怕的水鬼随时会卷土重来,三祖山不得不为抵御它们而早做打算。
但需要为此做足准备的不止有三祖山,妖师家也是一样。
纪庚辰有意到时将撰写好的识妖之法带给敖克一本,好叫妖师也多个防范的手段。但敖克对此却并不怎么买账,他大笑着说几个水鬼并不能将妖师家怎样。
敖克显然并没有从这次的危机中吸取教训。
这叫时节感到难以理解,但此举却又偏偏很符合妖师家的作风。
眼下纪庚辰与敖克都已离去,衍生堂又重归于一片寂静之中。
黑暗中,唯有时节的一双眼睛正亮得出奇。
屋内没有点灯。
他似乎突然喜欢上了黑暗,或许是在黑夜中他的头脑会变得更加敏锐,也或许是黑暗能使他的心神宁静。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已爱上了黑夜。
时节坐在屋中,他正盯着手上的指环。
无支祁还没有醒来。
它究竟何时才会恢复?
这个问题他已不知思考过了多少次。
但这一次,他总算得到了答案。
无支祁懒洋洋地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小子,想我了?”
时节一直以为自己看到无支祁醒来时会很激动,毕竟他们已相处了太久。
但此时他的心里只有疑惑与猜忌。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他猜忌一个人,心里就一定会涌出无数个念头。
这些念头无一例外都是些表达自己对于对方不信任的想法。
不信任一向是引起人们争吵的几大重要原因之一,两个人之间一旦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就肯定会惹来不少的麻烦。
所以这些念头只能在人的脑中,而不是口中。
只可惜时节无论想什么,无支祁都会“听”到。
时节的想法不仅很多而且杂乱,但无支祁却将这些想法都“听”了个真切。
眼前的无支祁已不再是小小的玉蛇,它忽然化作了原形将时节紧紧缠住。
无支祁带着它特有的嘶嘶声道:“你想的没错,血环没有消失,我一定不会醒来。”
时节感到心底一凉,他忘记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会被无支祁觉察到。
无支祁咧着嘴道:“可我却醒来了,你猜这是为什么?”
时节嗫嚅道:“你一直在对我施展幻术。”
他相信无支祁并没有受伤。
亦或是它受的伤原本就不重。
他猜测无支祁最近一直在有所动作,为了不被自己与纪庚辰察觉,它才会选择用幻术制造了重伤的假象。
无支祁显得十分满意,它道:“没错,我伤的并不重,也有太多的事要忙,而我所忙的事,绝不能被你们打乱。”
无支祁有事要忙。
时节已隐约猜出它在忙的都是些什么事。
毕竟,值得无支祁去忙的事一定不是件小事。
而最近的大事只有一件——
就是水鬼与楼兰!
时节忽然道:“纪庚辰被冤枉的那一天,曾说看到过你。”
无支祁点头道:“他看见的确实是我。”
无支祁很坦然,它眼下已没了欺骗时节的必要。
猎物已在手中,它为什么不大方一些?
时节道:“我看到的戒指只是你的幻象,那天在马车中你早就不在我的手上了。”
无支祁笑道:“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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