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确实有些不同,平日里他们都是慢吞吞的像老乌龟一样。”
时节瞧着齐礼,心里有些打鼓,他眼下来到三祖山,动机自然是一目了然的。这也是他犯难的原因,他要在齐礼这打探出更详细的情况。
可他却还未想好要怎样开口。
打探消息对于时节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差事,尤其是打探的目标竟是齐礼,时节多少对此有些内疚。
他们毕竟是朋友,但自己却还是代表家族来到了齐礼的面前。
年轻人,总是很容易内疚。因为他们还愿意去相信世间的公理、道义。
“可这次恰恰是你家最不应当着急的时候。”
“的确,借着我成年礼的机会,妖师家好不容易与三祖山休战,眼下我跑到这儿来,只怕会引起妖师家的不满。”
齐礼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时节。
“所以这件事对你家而言,十分重要。”
时节记忆中的齐礼从不会这样板着脸,这样的神情与其说是严肃,倒不如说是更像齐礼有着很重的心事。
这句话明显是个定论,定论是说给人听,而不是要与人讨论的,所以齐礼还未待时节反应过来,就继续向前走去。
时节只有木讷地跟在后面,他发现自己需要担心的是似乎变得越来越多,而这些事情间的联系是如此的微弱,他在其中很难理清头绪,甚至觉得它们之间毫不相干。
但是无论怎样,他都只能等待,起码这青石路上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这样的等待往往不会太久,齐礼的院子原本就离这儿不远。
当时节踏进院子里时,齐礼所带来的那种紧张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了。
道士们不喜欢齐礼,齐礼也懒得理会那群道士。
所以时节来时道士们会带着责备的目光看他,毕竟谁都不想衍生堂少主和自己看不上的人走得过近。
“每次到这里你都会松一口气。”
时节也不见外,就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了。
齐礼笑道:“你以为我这次仅仅是松了一口气这么简单?”
“不然呢?”
“这院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和我这个季乌杀手比试呢。”
“他们怎么敢?”
“季乌难杀,可我齐礼未必难杀。”
齐礼苦笑道:“他们觉得我是靠运气而已。”
“那……”
时节倒了杯茶,递给齐礼。
“当时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一个人想听故事的时候难免会给人递上水,毕竟他知道对方要说上好一阵,并且他更知道,口渴难耐的人,是没法讲到故事结尾的。
“我有个徒弟,这事你是知道的。”
齐礼是个道士,道士收徒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齐礼曾有过两个徒弟,稍大些的机敏调皮,小一些的安静沉稳,那大概是齐礼人生中最值得回忆的时光。
那时候三祖山虽然有很多人不赞同齐礼的部分主张,但大多数道士也还远没到讨厌齐礼的地步,所以齐礼的日子远比眼下好过得多。
直到小徒弟五岁那年,两个顽童趁齐礼不在时下山玩耍,结果自然是像大多数不听劝告偷偷下山的小道士们一样,两人遇到了妖怪,归途中的齐礼正巧撞见这一幕,他急忙救下二人,狂奔回山。
可他到底是晚了一步,年幼的小徒弟已经染上了妖毒。
次年春,齐礼只剩下一个徒弟了。
自那以后这个仅存的大徒弟便不知为何对齐礼多了一丝怨恨,直到几年前,学有所成的大徒弟彻底和齐礼断绝了来往,只身下山音信全无。
“最近那个小崽儿回来了。”
时节常听齐礼说起他的徒弟,每次谈到这个人,齐礼总是微笑着喊他“小崽儿”。
“你徒弟不是已经走了好几年了?”
“确实离开我好些日子了,这次他回来一方面是因为他也差不多到日子回来了,另一方面是他惹到了一个难缠的对头。”
“季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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