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最后的一点宝贝!”守陵人登时就急眼了,小心地分别放下手中碗和酒瓶,然后便跳了起来扑向寝室长。
寝室长看着守陵人不出意料地扑了过来,双眼微眯,拿着酱油的手背到身后,将酱油瓶往上一抛,然后直接朝着守陵人一拳轰出。
两只肉眼都无法捕捉的拳头对撞到了一起。
房间里吹起了一阵迅疾的过堂风,还在思考着当重力势能达到最大时该如何花式落地的酱油瓶手舞足蹈地飞得更高了。
不甚明亮的灯光将一道道残影投射到不知道多久没拖过的地上,如果这灯还是那种从天花板上挂下来的老式白炽灯的话,那屋子里所有的影子就都可以陪着那开心地荡着秋千的灯泡一起快乐地变大变小、左摇右摆了。
数道能让人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的身影在屋中“乱七八糟”地交错着,恍惚间,竟好似有多个人在交叉着厮杀一般。
很快地,天花板上的灯也开始一颤一颤地用开始跳动起来的灯光,对着让人深深地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人类的两道目力难以跟随的身影喊道:“你不要过来啊!!”
似乎是听到了灯的恐惧,要么是出于对房子的考虑,亦或者是单纯地觉得在这小小的、显得是如此薄而弱的房子中难以施展开来,一道已然无法分辨的身影骤然暴起,于空中的身形竟是猛地一扭,将在空中一颠又一颠的可怜酱油瓶再度地夺回手中,两个折身便冲出了这间已经开始发出警告的尖叫的小屋。
第二道身影紧随其后,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在有灯光的屋中捕捉那两道身影愈打愈烈的身影已是难上加难,而在黑夜中要去寻找更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唯有在半空中,以月面为底,方可瞥见那转瞬即逝的人影,以及那可怜的、节节攀高的、仅有保底的一层酱油的酱油瓶。
若是有什么人或者不是人的“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瞧见了,怕不是还以为这是什么神仙级别的打酱油活动,谁把最后一滴酱油打掉就是谁赢。
……
在天花板上瑟瑟发抖的节能灯终于回过了神来,重新地稳定了一下,提供着就是无法达到那么明亮的光亮。
仅是一个眨眼,两道身影竟如同瞬移一般重新回到了饭桌旁。
“老了老了。”守陵人擦了擦额头上根本没出几滴的汗,故作伤感地发表着感伤的话,然后捧起盛满了凉白开的碗,大口大口地喝着。
坐在他对面的寝室长则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左手稳稳地拿住已经大开瓶盖的、正对着下方白米饭的酱油瓶,右手以在空中拍出残影的速度飞速地拍打着瓶底。
“你这么拍,还不如将饭往瓶子里填呢。”守陵人这般说着,往嘴中夹了粒花生米,就着碗中还带着那么一丝丝丝酒香的水,美美地嚼着。
“欸哎哎!手下留瓶!”
仅需要一个瞬间就能让人的表情从得意变得惊恐。
“啧。”
随着一声咂舌,正要表演“手刀削瓶”的寝室长收回了手,但靠寝室长这边的桌子边缘,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一小块常人手掌厚度宽度、小半指节长度的桌面组成部分,这一部分的被切割面,光滑如镜。
“我收手了。”寝室长将酱油瓶搁到守陵人面前,瞥了一眼心痛到已经叫出了声的守陵人,耸了耸肩,说道,“但好像风它控制不住它自己。”
“瓶子没事就好,瓶子没事就好。”守陵人赶紧把酱油瓶收到了回去,似乎,在他的心目中这空酱油瓶子要比这桌子还要来得重要。
寝室长拌了拌碗中颜色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改变的饭,面无表情地端着碗就往嘴里扒拉。
“诶呀你说你这孩子,乱七八糟的,咋光吃饭不吃菜呢?”空酱油瓶被好好地送回了里屋,守陵人的语气又开始活跃了起来,只见他重新坐回桌旁,故作热情地推荐着桌上放着的两个盘子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先自己夹点尝尝吧。”寝室长将手中的空碗搁回到桌面上,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四张叠在一起的纸巾来,取出一张,再将剩下三张送回口袋,然后用这张纸巾来擦了擦似乎根本没沾上油水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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