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贸然找到了你,很可能你们也不会被我连累。”
晚娘却忽然间勃然大怒,给了她一巴掌。
“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叫你连累的我们?”
“刚刚雨下的太大,把你脑子浇坏掉了,是不是?”
“你不去怨怪那些杀人不眨眼、是人命如草芥的恶魔,反倒是在这儿找起自己的原因来了?”
“脑子进水了吧你!”
晚娘从前总是细声细语,一开口仿佛能把人的骨头给酥掉。
如今冷不丁的暴怒起来,还真就是把姜安宁给吓了一大跳。
她呆呆的望着人:“你不怪我?”
“我怪你做什么?”
晚娘剜了人一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如果不是因为我……”姜安宁刚小声嘀咕起来,就又被晚娘给敲了脑袋。
“因为你什么?”
“如果不是你找过来的话,我至今可不会有什么自由身。”
“更别说,成为画舫的新老板。”
“我也不可能有了新的营生,做的香料声音,几乎是包揽了江安县所有画舫的生意。”
“那段时间,谁见了我不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晚夫人?”
晚娘神色间,又恢复了几分光彩。
“难道就因为后面发生的意外,我就要怪责你,怨怼你,抹平你给我带来的一切好处便利?”
她瞪了姜安宁一眼:“我在你眼中难道就是这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
姜安宁急忙的否认出声,就差没举手发誓了。
晚娘哼了哼,见她态度真诚,这才神色好了些。
“如今,我也算是大仇得报,也算了无遗憾了。”
“谈不上再去怪谁。”
晚娘笑了两声,笑着笑着,眼角就漫出泪来:“如果真的要怪,我也只会怪天道不公。”
“怪苍天无眼。”
“怪那些烂了心肝肠肺的东西,从生下来便把人分了三六九等。”
“除此之外,我再怪不得任何人,任何事儿。”
黑暗散去,日光漫起。
晚娘神情倔强的抹了抹眼睛,擦干净那些卷着湿发的泪水,眼底多了几分狠绝。
仿佛是要把那些不痛快的过往,全部都留在那个大雨滂沱的黑夜。
“咱们走吧。”
她擦干净泪水,拄着铁锹,步子稍显艰难的,从泥泞中拔了出来,奔着画舫的方向走。
姜安宁看了看还在河滩埋着半颗脑袋的男人,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追上了人。
“你……”
不是,这么明显的作案现场,就这么就在这里了?
还直接就奔着家去了。
不怕被官府找上门啊?
“放心吧,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他的尸体又如何?”
“昨晚那个天气,难道还会有谁出来不成?”
“难道还会有人看见不成?”
“一没人证,二没物证,哪个敢说我是凶手?”
“就算他们要说,我也可以不认啊。”
“这样大的雨,就算是留有什么痕迹,很快也会被冲刷干净了。”
“当初他们不就是这样对吴娘的吗?”
“如今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姜安宁还是觉得这样未免有些太草率了。
好歹像她似的,撒上点儿化尸粉啊。
这杀了人,不毁尸灭迹…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
晚娘却满是无所谓。
“放心吧,这雨且还有的下呢。”
“要不了多久,河滩就会涨水了。”
“更何况,那地方本来就是退潮之后露出来的河滩。”
“等到水位涨回来,不需要你插手,河水带过来的鱼儿,就会把人给啃食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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