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的说,桑东海和桑南山两兄弟,现在每天睡觉,都不敢把两只眼睛一起闭上。
就怕趁他们熟睡的时候,会突然间闯进一帮蛮子,将他们给割喉或是绑起来,囚禁在哪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
太可怕了……
之所以会跟姜安宁吐露实情,也是有其他的考量。
来之前,那姓江的男人曾说,会帮他们引见静婉姑姑的女儿。
可没想到,那姓江的男人,竟然时个骗子!
他们才刚刚到这里没多久,那男人就突然间人间蒸发,不知所踪了。
只不过,经过这一段时间他们旁敲侧击的打听,也确定了个七七八八。
静婉姑姑的女儿,很有可能是真的在这里。
并且,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加之,就算眼前的这个女子,并不是静婉姑姑的女儿,光是看先前,村里那些人将她视作血囊一样,予取予求的样子,他们也不免有些大胆的猜测,这女子,很可能与村里那些人,并不是同一阵线的。
至少不会那般无脑,觉得真能成功养蚕结茧,就能够赚大钱。
应该是能听进去几分劝说的。
当然,如果这女子听不进去,就算她是静婉姑姑的女儿,他们也断不会与人相认了。
桑东海看着姜安宁,等待着对方做出选择。
若也是个听不进去劝的,便也多说无益,不如想想怎么安然无恙的脱身离去才是。
没想到姜安宁只是笑了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没指望蚕茧这个东西能赚什么钱。”
从一开始,她就没指望养蚕缫丝真的能赚钱。
遍身罗绮者,不见养蚕人。
能养家糊口就已经很是不易,赚大钱?
赚大钱要是真有这么容易,这世上岂非人人都是富贾?
如果村里人本分、踏实,像是隋然两口子那样,脚踏实地的去做事儿,未见得赚不到钱。
村里的土地,并不适合种庄稼。
一年到头的收成,也就仅仅只是足够全家人勉强糊口。
可若是在去掉赋税,那所剩下的,连糊口都成了问题。
如果利用地形的优势,去养蚕增加一份进项,不说赚多大的钱,至少,让全家人吃饱饭是足够的。
甚至还有可能吃的好一些。
最起码年夜饭上,也能添点荤腥。
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家家户户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寻常想吃口荤腥,都只敢沾一点点荤油借借味儿。
根本不敢奢望买肉买蛋。
村子里只有极少数的人家,能够吃得起肉跟蛋。
可要是整日的异想天开,想天上掉馅饼,想轻轻松松的月入百两、千两、万两,将全部的指望放在养蚕上,将田地撂荒,只怕日子会变得更加艰难。
到时候……
就算是饿的要去逃荒,那也只能怪他们自寻死路。
姜安宁在布局这件事的时候,也曾经想过,如果村里人安分守己,她也未尝不见得不能够去释怀,放下前世的那些恩怨。
左不过她以后也不会在村子里生活。
往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老死不相往来,自然也就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现在看来,村里人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不曾想过脚踏实地。
那么等待他们的,自然只有无尽的深渊。
只希望待到那日来时,他们能够有所醒悟吧。
姜安宁笑了笑,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过于天真。
占便宜久了的人,怎么可能会醒悟呢?
觉得人人都要害他们,见不得他们好还差不多。
“我没想过指望养蚕赚钱。”
姜安宁收回了思绪,定了定神,再次开口说道:“我只需要两位帮我产出足够多的蚕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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