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死命夺了一些我娘的嫁妆回来,只怕如今也不会籍籍无名。”
“不过我也不后悔就是了。”
宋尧说的十分坦荡,只是心里,仍旧忍不住忐忑,偷偷瞄着姜安宁的表情,揣度着人会不会因此生气,与她离心了。
“如果是从前,我尚落魄时,那宋姐姐便不用怀疑,我定然是谁给的钱多,便跟了谁去。”
姜安宁也没说什么忠心似铁的话,直白道:“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嘛。”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何况,当初,我去了许多家绣坊,最终也只有宋姐姐你愿意公公道道的给我个实在价格,将那副礼佛图收下。”
“哪怕后来,那副礼佛图助宋姐姐你扬名京城,换来了朝凰绣坊的荣耀。”
“我也从未想过贪功居功,毕竟,要不是宋姐姐慧眼识珠,我怕是已经饿死街头了。”
“所以,这功劳,从始至终,都是宋姐姐你一个人的。”
“我只怕偿还的还不够多,哪里会跑去跟你的对家一条心,做背刺之事儿?”
宋尧被说的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
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过于龌龊了些,不如姜安宁坦荡许多。
“你也不用这么说……”
宋尧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咱们是互利互惠,合作共赢才对!”
姜安宁笑着点头,没反驳人这话。
宋尧这才心里舒坦不少。
“说来,也是盛越闻没眼光。”
她毫不掩饰厌恶的嫌弃了一句:“算了算了,大好的日子,良辰美景,不提他那个晦气玩意儿了!”
“咱们换衣裳,吃饭去!”
“我可惦记东来顺的涮羊肉许久了。”
姜安宁被她说的有些馋了:“我也有些想他们家的芝麻酱了,总觉得像是比旁人家的更香一点。”
两人欢欢喜喜的换了身衣裳,姜安宁穿的,是打那天,二人约定好入股分成之事以后,宋尧专门去裁缝铺,加钱赶制的。
今儿晌午刚刚送来。
石榴红的披帛,衬得人越发娇俏,菊花纹的花萝布料,织布时用了不同的经纬线变化,一走一动,随着光线变化时,颜色暗纹各有不同,与浮光锦颇为相似。
前后都绣了立体的博古花篮,袖口领口出,则是用了野趣图做呼应。
上头的螳螂、螽斯活灵活现。
走动时,浑像是活过来,正互相追逐捕猎似的。
宋尧还特意拿了支前不久刚打的草虫簪子给姜安宁戴上。
“你别说,从前我就觉得你模样俊俏,奈何粗糙,总不见你打扮自己,倒也不那么出挑。”
“如今这么一看,可不是貌若天仙,胜貂蝉飞燕?等下走在街上,只怕要惹得无数男女老少,为你倾倒失神,撞墙崴脚。”
姜安宁两辈子加在一起,也没听过这样的浑话,还是夸她好看的,顿时小脸一红:“宋姐姐又打趣我……”
宋尧捂着嘴咯咯地笑:“我说的可是实话,你这模样,往后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的混蛋小子。”
她是真心感慨。
姜安宁生的极美。
平时素面朝天时就很美,如清水芙蓉。
如今略略打扮下,便更美了。
姜安宁却难免失神。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见‘嫁人’‘会便宜了哪家’之类的话了。
可她这一生,难道必须得嫁人才行吗?
“快走了,发什么愣呢?这会儿估摸人不多,再等等,怕是人家就要打烊了。”
宋尧轻推了人一下,姜安宁才猛地回过神来。
“哦,好!”
“你这是想什么呢,走神儿了都。”宋尧偏头看了人一眼。
姜安宁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就是看刚刚草丛里的蛐蛐蹦跶出了神。”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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