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回来,晚娘一颗心落了回去,大大方方的打开窗,朝人喊了声:“添些热水来!”
妇人总觉得刚刚瞧见个人翻了上来,这会儿却不见了。
她冷不丁听见晚娘的声音,不得不压下心头的狐疑,忙安排了小丫鬟送热水去。
难得有个留宿的客人,可不能怠慢了。
万一昨儿舒坦了,今儿还来呢?
长住下来,也不是没可能!
想当初她家摇钱树没要死要活得罪金主要自由的时候,好几个长住的恩客在她这包了房间呢。
妇人想到从前风光的日子,倒也不急着追究刚刚眼花瞧见的人影了。
“你到底想怎么把我赎出去?”晚娘瞅着姜安宁,眉眼间颇为不满。
这女人,都已经拿了她的钱,却又不直接卷钱跑路,也不提给她赎身的事儿,害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总不安生。
她自暴自弃道:“你要是想骗我的钱,不妨直接言语一声,免得我总心存期待,不肯死心。”
姜安宁微愣。
“你怎么会这样想?”她有些意外。
还以为晚娘愿意把赎身钱托付给她,是因为被她的真诚给打动……
晚娘红了眼圈:“你都拿了我的钱了,却一直没有去找过吴娘提赎身的事儿。”
吴娘就是妇人,这艘画舫的老板。
姜安宁:“可我要是直接去跟人说了,她会同意吗?”
“为何不会?”
晚娘:“吴娘都已经答应我,只要有人肯为我赎身,她就放我走。”
“你信?”
姜安宁:“她要是真的肯放你走,当初你为自己赎身的时候,她又何苦的阻挠你?”
晚娘一噎。
她声音微弱:“可她明明答应了我的。”
说完,连她自己都不敢往好的一方面想了。
“既然你觉得她不会真的放了我走,那为什么还不干脆卷钱跑?”
“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不成?”
姜安宁拿出昨个儿买的蚕丝线,看向晚娘:“会做绒花吗?”
晚娘摇头。
“那会制香调香吗?”姜安宁微拢了下眉心。
晚娘还是摇头。
姜安宁无奈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丝线,换了另外一个纸包打开。
“你们这画舫,做……那什么生意的,都不用逗情香之类的吗?”
她回想起初一进来时,扑面而来的刺鼻香味,忽地就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多余。
晚娘面露茫然:“逗情香是什么?”
姜安宁“额”了一声:“就是那种燃在室内,闻着会让人恬静欢愉的香料……”
晚娘摇着脑袋:“没听过。”
“你们画舫不用香料?”姜安宁略略惊了一下。
晚娘眨了眨眼睛:“为何要用香?”
燃情啊!
话本子里不都是这么写……
姜安宁不留神的脱口而出,惹得晚娘笑了起来。
“都来这个地方了,想发泄的,自然会发泄,哪里还需要香料燃情,又不是不行……”
晚娘顿了下声音:“就算不行,也是吃药丸子,哪有用香料助兴的?”
她似有不解:“那东西,很金贵的吧……或许大画舫会有用的也说不定。”
反正她是没见过。
姜安宁分拣料包的手,微微顿住:“很贵吗?”
她低头看了一眼摊散在眼前的十几样花材。
花了也就二百文不到。
“当然贵啊!”
晚娘眼中多了几分艳羡向往:“我听从前一位恩客说,一香可值千金,不过我没用过,也不知道可值千金的香料是什么味道,有什么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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