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这些暴动的人当中,有见识的并不多,蒋义山这番举止的确起到了威慑的作用。
于是乎,在那个入宫禀报情况的吏员回来之前,康伯府和那拨以李老爷为首的人,完全僵持住了,也会有人拎着刀子上来挑事,但却随便就被康伯府的吏员斩断武器然后一脚踢回去了。
杀不得还揍不得了吗?
而那些被揍的人也是尴尬,明明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可偏偏堵在了这么一条不甚宽敞的小街上,而那康伯府的府门又窄小,这倒反而让他们窘迫了。
但这份窘迫也没持续太久,约莫半个时辰后吧,一阵纷乱的声音至远处传来,攘攘的人群主动为这些让让开了一条不算宽敞的队伍,那位被蒋巍派出去的吏员也迅速回到了他原先所站立的位置。
是禁卫军来了,但没像蒋巍说的那样,他们只来了百十个人,而领头的人却也算是蒋义山的老朋友了,赫然就是那位蒲婉小姐的武器,蒲老太尉!
“皇帝有旨。”蒲老太尉领着禁卫军以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势面对着蒋巍站立,手上一卷绘着龙纹的帛纸让他尤其理直气壮,“蒋义山身为缉邪侯,知法犯法,利用职权纵容包庇自家二子......现令其罢去缉邪侯之位,并上交缉邪刃与蒲太尉,待到新任缉邪侯人选议定前,缉邪刃均由老太尉保管。”
宣读完旨意之后,这位老太尉也是不由得在心里叹息:皇帝还是信任蒋义山啊!这处罚得不痛不痒的,日后若是下任缉邪侯办事不利,这蒋巍马上又会顶上来。
而此时,蒋巍蒋闽这对父子心里也是立刻明朗了!
但他们两个明朗的事情不一样,前者知道蒲老太尉之所以会混入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党争的原因。因为现今皇帝年事已高,储君人选却迟迟没有议定,其余皇子皆被外派到了距离松都极远的封地,因此,能真正竞争储君之位的,就只剩下了两个,一个是仍身在松都的皇长子,而第二个,则是就在距离松都不过几十里距离的陵州城的陵王了。而蒲老太尉是明确支持皇长子殿下的,因为那陵王因为某件事的原因,甚至未得召都是不得回来松都的。但偏偏,皇帝尤其喜爱这个皇子,而且这个陵王偏偏又是那湛康伯的妹妹湛姬所诞下的皇子,因此,出于这层关系,平时向来不问政事的蒋义山肯定是站陵王那边的。而当今百官之中,万千都是虚职,唯独一个缉邪侯是极为紧要,这时蒋义山的话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而后者,也就是蒋闽了,他所理解的之所以老太尉会掺和这件事,则是因为蒲婉了。为了让自家女儿不那么恨自己,求一个家庭和睦,于是他与妖合谋杀了骆旗。至于之后的持锏闹康伯府,由此看来,其实都是计划之中的事了。很简单,如果他不这么闹的话,那骆旗离奇死亡一案,轮得到康伯府来管吗?早就转到县衙跟那万件遗猫案混在一起去了。
但是,其实这两种原因,都不足以让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尉甘愿出卖自己的人格去与妖合谋,但混在一起却是够价了。既能去除政敌又能让自己女儿开心,何乐而不为呢?人生在世,求得不就是一个仕途风顺和家庭和乐吗?
“蒋义山?”
旨意宣读完毕,刚刚还被蒋巍吓得没有多少声响了的人群立马又沸腾了起来。
“把缉邪刃交出来吧。”蒲老太尉的眼神不容抗拒。
可就在蒋巍准备将那把他本来就准备交出去的刀递出去的时候,人群之中,却窜出了一个抱着猫的青年男人。
“老太尉,可还记得在下吗?”江许一手死死地拽着猫,另一只手则玩弄着一把尖锐的小刀。
蒲老太尉转过身子望他,却是不由心下一惊,“你这是做甚?”
江许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又一个瞬身转到了蒋巍跟前,直接抱着猫在康伯府门前的台阶下坐了下来,耍无赖似地说:“没别的意思,若老太尉今日欲夺君侯之刃,那在下手上这把刀,可就不一定保得住这只猫的命了。”
暴乱的众人和那些禁卫军中也有人开始哄笑。
哪有人用一只猫的命来抵圣旨的?!
可偏偏就是这样滑稽的一句话,竟然真的就叫那个老太尉将手上的帛纸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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