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练习卡 (2-1)

姬幼蕊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方盒，上面贴着各色星点的动物贴纸。我伸手接住，上面还有女孩子遗留下的体温。我想要拿过来看的时候，没从姬幼蕊手里拿过。这个盒子被她紧紧拉住。

我抬头，看她脸色红红的，头顶冒出白色的蒸汽。教室的温度明显升高，她应该还没有完全掌握自己的能力。

“老师，那个……可以，可以别太严厉吗？”

我秒懂，我当初也不喜欢把错误给师父看。就像我不喜欢把语文试卷交给桂琴姐一样，一怕被狠狠地责骂。二怕她翻到后面的作文，那些文字里有我幼稚的想法……英雄、机甲、世界第一……现在想想就觉得羞耻。

卡片也一样，融入了制作者的知识、心情，还有幼稚的想法。

以前看过一本漫画，里面的主人公能通过画作感受到画家饱满的情感，甚至人生。当然，现实不像漫画一样夸张。但还是能感受到些许制作者的心情。

如同音乐，如同雕塑，如同动漫。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谢谢老师。”她低下头，变得异常安静。我感觉她现在想做的，就是捂起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

可是，错误是必须面对的。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金色花边的卡片。反面是暗金色像漩涡一样的纹路，颜色逐渐加深，最后变得如同金色的岩浆。正面比较普通，是黑白色工整的线条，右下角写着天明工坊。

卡片制作首先要选择卡纸，它就像画纸对画家一样重要。

卡纸的质量有好有坏。天明工坊是卡纸领域顶尖的制作工作室，虽然只有四十人，但聚集的都是大师。

我以前求过一张天明工坊的卡纸，用了各种手段，就差四百十度后空翻下跪。最后也没得到。

这小丫头，竟然用来制作新手练习卡。简直是暴殄天物，就像把钱拿来烧火做饭。

我的心都在滴血。

“唔、老师，有……很严重的问题吗？”

我瞄了姬幼蕊一眼，她偷偷看着我，眉毛倒字，表情充满了不安。

“抱歉，姬幼蕊同学，想到了以前伤心的事。”

她松了口气，“嗯、老师，是什么？”

“没事，对了，你的名字挺可爱的。幼蕊……不就是小花吗，我可以叫你小花同学吗？”

“不可以，老师。我不喜欢别人吐槽我的名字。”

“呃，对不起”

“没事的，不过、不过您可以单独叫我的名！”

我顿了下，抬头看了眼。她似乎害羞了。头顶冒出蒸汽，像我煮泡面的热水壶。房间的温度貌似还有点升高。

啧，这丫头能力是什么，有点烫手。

“你渴吗，姬幼蕊同学。”

“嗯，是的，老师。我想下去买点水，你有什么我带的吗？”

“一罐可乐，注意，是瓶装的，要冰的。”

她轻轻关上门，我叹了口气。

我虽然成为了一名卡师，但最初的热情已经消散，变得不怎么喜欢这个职业。

就像我的家庭，爸爸是普通工人，妈妈是著名企业家的独女。两人的爱情经过了许多考验。幼年时，妈妈经常对我说，“我最喜欢爸爸了。”爸爸也说，“我最喜欢妈妈了。”

然而，我小学时候他们就开始吵架。爸爸又比较喜欢喝酒，经常摔盆子砸碗，妈妈那时就回娘家。

后来，离婚，各自组成新的家庭。我被抛弃给了师父。

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爱情、热情、亲情……什么都有可能变质。

更何况职业，记得初中老师曾跟我们说过，“你们以后可千万别像我一样，当老师……”

制作卡片失败率还很高。从设计到制作，每次都需要长达十几天甚至几个月的努力。失败后滋味跟生吞苦胆，单身狗见情侣花样秀恩爱一样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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