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怪物 (3-1)

初秋渐渐过去，枯黄的白蜡树叶缓缓掉落，铺满整个石板路面。

卡斯每天都尝试着通过各种方式打探克兰精神病医院的消息，但是没什么进展。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给“X”先生回过信，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变，即便是“X”先生。

他尽量小心谨慎，不过还是每天都正常的去蒸汽机公司工作，新型蒸汽机项目正进行到越来越关键的时候，他的导师艾力克也更加频繁的联系他，给他直接安排一些工作。

卡斯努力保持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作息，所幸他也再没有做过之前那样的怪梦，身体也好像没了异状。但是每天回去，他都会用小刀在自己手上划出一道伤口来判断自己到底有没有恢复正常，答案一直都是否定的。

——

最近，在灰区港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怪事。

早上出门时，“地虫”上的人谈论着人头大小的蝙蝠和跟猫一样大的肥胖老鼠。每到夜里，窗外就传来止不住的犬吠猫叫声，路边的杂草在秋天由黄色恢复成了绿色。

所有的事件都随着时间愈演愈烈，传闻从蝙蝠变成了带着腐臭气息的膜翼大鸟，有人说在阴影中看到了怪异的影子，有人说看到杂草捕杀了一只飞虫。

灰区的人们对这些话题的态度也从不信变成了半信半疑，传闻在人群中不停的发酵。

喀斯利新闻报里开始越来越多的谈到“集体癔症”。

——

这是一个台风将至的夜晚。

公寓楼下，灯光暗黄。

一只灰白的流浪猫快速而安静的从停放着的蒸汽汽车车底穿过。它已经饿了很久，而前方一只异常肥美的老鼠正在进食。

白猫俯下身子，缓缓逼近。

老鼠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直起身子，尖尖的鼻子在空气中抽动。

白猫调整着发力姿势，猛然冲出！

老鼠一惊，放弃口头的食物，“吱吱”叫着，敏捷的跑起来，白猫则紧紧的追在后面。

忽然，老鼠经过了一个拐角，“吱吱”声更大了，白猫跟了过去。

前方的黑暗中现出两颗绿色的光球，一个和成年阿拉斯加犬一样大小的影子，慢慢的浮现了出来，紧接着两个，三个。黑猫发出“嘶”的叫声，掉头向后跑去。但后方的影子们立刻扑了上来。

血肉横飞。

——

“哗啦~”

一个中年男人数着手头的铜币下了楼，他也住在卡斯租住的这个新式公寓楼，在附近的港口从事着记录员的工作。

他一向习惯在这个时候去灰区的小巷，解决一些正常的需求，马上就要到来的台风都阻止不了他。

他推开小楼的侧门，门外传来“呜呜”的风声。一抬头，眼前的场景让他惊愕的长大了嘴巴，铜币掉在地上，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

在他眼前，是一个巨大可怖的怪物。

怪物有一匹成年马大小，四足带有尖长弯曲的利爪，躯干上没有任何的皮肤，裸露在外的血肉翻滚着，时不时掉落在地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怪物身上遍布着鼠头、狗头状的凸起，但真正位于怪物头部的是一个巨大的猫头。

“喵！”一声响亮的猫叫，怪物挥出尖利的爪子。

“啊啊啊啊啊！”

中年男人还站立着，但身上缓缓地渗出血液，他想跑，也感觉到自己在跑，但是眼前的景物却只在下沉，他的头掉了下来，身体分崩离析！

怪物低下头，嗅了嗅，拨弄着圆滚滚的头颅，然后张开满口尖牙的大嘴，一口吞下他的脑袋，“嘎嗤”，清脆的响声发出。

怪物的身体上慢慢现出新的凸起，竟是那个中年男性脑袋的形状，猫头的眼睛从混沌的红光深沉下来，变成暗红色，眼底深处竟露出一丝理性的光辉，红光从它眼睛散出，笼罩了整个公寓楼。

“砰！”怪物直接撞碎了公寓楼的大门，冲了进去。

——

狂风渐起，暴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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