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拉仿佛这才看到眼前老人,露出满脸慢怠,罪该万死的表情,故作惶恐不安地急急忙忙起身,对着老人恭敬道:“见过师父,祝师父日醉夜醉,长命百岁。”
虽然眼前老人不怎么把他当徒弟,但是不管老人态度如何,他最起码的尊师重道还是要有的,否则最是恪守礼仪之道的大师兄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老人早已步入耄耄之年,上一个胆敢这么说的,那条名为斯卡萨的年轻冰霜巨龙,仗着有神庙的庇护,竟敢诅咒他早死。如今整条龙躯连同那个巨大的巢穴都被埋葬在萨迦玛塔某条雪山脉下,当然部分尸骨被他抽出来炼制成一根奥拉星法杖。那根冰系魔法法杖太过耀眼,老人今天不是来打架的,所以也就没带出来。
他冷冷瞥了图拉一眼,图拉连忙改口,老老实实道:“愿老师松鹤长春,心遂所愿。”
老人冷哼一声道:“出息,跟一个废物较劲。”
说完后,老人径直往前走,图拉自是老老实实跟上。
一路上依旧有不少学院女学员路过,她们虽然奇怪眼前老人异样的教习袍样式,不过看过一眼后也就不理会,自顾自殷勤地与图拉打招呼。与学员袍一般,在学院里喜欢穿教习袍的都是些墨守成规的窝囊寒酸教习,自然不如眼前的图拉值得投资。
要不是知道他虽然嘴上口花花,但从不动手动脚,她们绝不介意自荐枕席。虽说被逐出门户,但谁知哪天会不会重回族谱,一个可能的公爵夫人可比板上钉钉的子爵,伯爵夫人头上桂冠重得多。
也有不少白发婆娑的老教授路过,他们见到这身异样教习袍,无一不激动得涕泪泗流,然后在旁边学员讶异不解的眼神中,如朝圣般远远对着老人顶礼膜拜。老人视而不见,步伐如旧。
要知道老人身上教习袍可是星火学院初代教习袍,至今已有接近十年的历史。如今还拥有一件完好初代教习袍,并且还能不顾院规,大摇大摆穿着的,也就只有极少穿此袍的星火学院最早的教习,宫廷首席大魔导师圣·甘道夫了。
星火学院上任院长第一次更改教职袍时,可是愁白了头。新教习袍图案样式已经早早定好,可当他战战兢兢地送过去甘道夫圣者府邸时,却被甘道夫大徒弟,那个脾气暴躁的达拉姆视为挑衅,直接一个流星爆轰出门外。星火院长曾数次旁敲侧击地提议把老人职位升为副院长或者荣誉院长,都被老人拒绝了。
他真是欲哭无泪,谁能想到当初院内一个默默无闻,只会和稀泥的老好人甘道夫教习突然会得到玛雅神庙的大陆传颂,成为所罗门王朝首位圣魔导师。当时他听到这个名字时,还对几位副院长乐呵呵地表示可惜与圣者同名的甘道夫教习请假了半年,不然就可以当面跟他道贺了。
从此,每每有人建议更换教职袍都会被院长骂得狗血淋头,这也是星火学院建院一百多年以来,教职袍至今只更改过一次的原因。改个锤子,以那个如今贵为宗主教的达拉姆现在的实力,要是知道自己还敢往他老师府邸送教习袍,怕是会直接朝自己扔个火系禁咒末日审判吧。
老人径直走到一个僻静地方的石椅上坐着,石椅是某任毕业的学员捐赠,旁边还有几只石椅,不过图拉老老实实站着,不敢奢望与老人同座。老人回想起路上所见所闻,突然出声道:“不伦不类,沐猴而冠,难怪被人嘲讽为第二个‘庞贝园’。”
庞贝,淫乱之都,庞贝园更是不堪入目。园主甚至号称园里最低等的女仆都是落魄贵族之后。
图拉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有些话,不是他可以乱答的。不过自从看到老人这身教习袍后,他可以预料到星火学院即将到来的翻天覆地变化。
老人歪头斜瞥了一眼图拉,“大英雄快快落座,国之栋梁,在小老儿面前这么站着,算怎么回事,别人指不定都要戳我脊梁骨了。”
图拉瞬间头皮发麻,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坐下,不过这么居高临下的站着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他选择屈膝蹲下。
不计较他的小聪明,老人故作讶异的左顾右盼,而后惊呼道:“这也没长三头六臂啊,反而还少了一臂呢。我以为多大能耐,还给我写遗书,厉害的厉害的,可咋就活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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