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叶恩必定会来梦椋。”西尔起身走到他身侧,语气里夹裹深意,“你还在利用她。”
空气静谧一瞬,莫弃顿住脚步,垂眸反问:“那又如何?”
他毫不遮掩,西尔笑意更甚,“北漠殿下真是冷血到让人害怕呀。”
她故作姿态让戚闵忍不住沉声呵斥道:“西尔,莫要太过放肆。”
往日殿下念及其盟友身份,过多迁就,可他不会,戚闵攥紧了手中的佩剑,一旁的巫寒冷着脸默声挡在西尔身前。
莫弃睨了她一眼,轻飘飘丢下一句话,“你又何尝不是?”
他是,她亦是。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唯有真心最不值钱,杀戮和权谋才是活下去的筹码。
他们走后,西尔面无表情坐回原位,扫了一眼房门旁站立的人,“你真以为莫弃不敢杀你?”
巫寒想也不想应道:“他杀我轻而易举,可是我的使命是保护孤女。”
西尔举在嘴边的茶水还未入口,她勾唇放下茶盏,吩咐着,“茶凉了,去换一壶。”
“是。”巫寒迟疑片刻,颔首离开。
西尔垂首看着碧绿茶水映照的双眼,嘴角渐渐压平,里面的眼神让自己竟也倍感陌生。
她倏地推开茶杯,起身离开了宅院。
秋日的京城好似染上一抹沉重,浓厚的云层笼罩着太阳,一片阴沉景象让人透不过气来。
“童大人还请留步。”
童青闻声转头看去,是一身大红官袍的沈初霁,对方眉眼和善,一股书生气,童青却不可察地皱起了眉。
这位沈大人不仅从绝境之中殿试夺魁,有的是胆魄和才能,眼下还是唯一一位留在京城的驸马爷,他背后依仗得是手握兵权的尹家,虽是初出茅庐,可朝中一群老狐狸都需礼让三分。
童青自认为他们毫无交集,也不必有所交集,所以在沈初霁开口时,他便觉得不符常理。
“沈大人自谦了,不知大人找我何事?”
沈初霁脸上挂着几分歉意,俯身做礼,问道:“听闻叶大人受贼人所伤,至今昏迷不醒,先前我入京赶考受大人恩泽,恩人受伤我理应拜访才是,可前些日子公主身子不适,我陪候左右未来早朝,今日才听闻此事,深表歉意,所以不知大人……”
“沈大人好意我会转达,但以我们身份不适宜私下交涉,还望沈大人见谅。”言官那三言两语便能汇聚成刃,杀人于无形,童青不想攀谈下去,找了个理由,“若沈大人无别的事,我还有公务傍身,先行告退。”
沈初霁连忙俯身回礼道:“今日打搅了,童大人慢走。”
童青身影消失在宫门,他渐渐抬起头,眸光闪烁。
回到公主府中,路过一个扫地丫鬟,沈初霁出声问道:“公主在何处?”
丫鬟支支吾吾不敢看他,握紧了手中扫帚,心中实在心虚,不等对方质问,她自己跪了下去,“公主不让说,我便不敢告诉驸马。”
他淡淡问:“流云也去了?”
沈初霁身上官服还未来得及脱,一身正红实在压人,丫鬟都快哭出来了,“是,流云向来同公主形影不离。”
“去忙吧。”
眼见驸马没有为难自己,丫鬟一溜烟跑得飞快,转眼就看不见影子。
沈初霁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神黯淡许多。
自从成亲以来,鹿千华回公主府的次数少之又少,偶尔匆匆回来拿了东西就走,还是趁着他上早朝的时辰。
他有妻却似无妻,偌大的公主府内常常只有他一人。
而城郊的一处简陋宅院里,鹿千华正倚靠着长椅惬意喝着酒。
流云见状忧心道:“公主,您就留驸马一人在公主府中,若是被娘娘发现又没好果子吃。”
“怕什么?仗他沈初霁不敢说。”鹿千华晃了晃手中的玉壶,已经见了底,她吩咐着,“再去给我拿一壶酒。”
流云苦口婆心劝道:“公主别喝了,今日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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