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娇娘懵懂地举起小手给她擦泪,问:“阿娘都见着阿爹了,为何要哭?”
“娇娘要听阿娘的话,不要再惹阿娘生气,知道吗?”崔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又对着自己夫人说道:“这些年让你受尽委屈,是夫人大度不曾同我置气,可我心底觉得十分亏欠,待娇娘长大,她的阿爹陪伴不了左右,如若她怨我,就让她去我墓前骂我出气,莫再让你受了委屈。”
崔夫人泪流满面,拼命摇头,他未曾亏欠自己任何。
“今日一别,恐难再相见,望夫人珍重。”
崔武扶着她,轻轻一吻落在光洁的额头,娇娘似乎明白些什么,哭闹着要阿爹抱,男人狠心下令,“送夫人回去。”
“是。”领命的是刚在军营汇报的士卒。
崔武跃上飞马,手持长剑,怒吼道:“开城门!”
“将军!”崔夫人站在他的身后,泣不成声,他却没再回头。
城外兵戎相见,血溅四方,护着崔武的士兵纷纷倒地,而他永远都在奋力搏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鲜血不断从身体里涌出,太阳升起,金黄色的光线洒满大地,他体力不支,跪倒在地,无数只箭射入体中,意识开始混沌。
此战,为何久久等不来沧州援军……
崔武吃力的抬手,咬紧后槽牙拔出了射中心脏的那支箭柄,一口脓血从嘴中喷出,双臂垂落在身侧,永久陷入沉睡。
莫修染骑在战马上,半张脸被泛着银光的面具遮住,在血流成河的沙场之上,他冷漠跨过堆积成山的尸体,下令道:“撞开城门,拿下泾城。”
“是!”
身后响起震耳欲聋的号角声,泾城城内得知守城军大败,人心惶惶,纷纷收拾东西往南逃离。
北漠军队的铁骑再一次踏入南洲边境,城中百姓尖叫声不绝于耳,却后知后觉发现这群入侵者并没有伤害他们。
戚闵小跑上前汇报,“殿下,泾城剩余残兵全部虏获。”
“全部关起来,违令者斩草除根。”
戚闵得令,又匆匆离开,“明白。”
京城。
公公焦急跑入金鸾殿,将斥候送回来的军报呈上,“圣上,军报。”
林诏在殿中从他手里接过,呈给鹿傅然。
鹿傅然一目三行,看完之后,案桌上所有东西都被摔碎在地,“泾城破了!”
“泾城破了?!”林诏诧异之余更是震惊。
鹿傅然痛心疾首闭上眼睛,揉着泛酸的鼻骨,缓缓说道:“追封崔武为振武大将军,安顿及其部下家眷,务令林襄带着援军快马加鞭,赶去悠州!”
“是。”公公领命,退了出去。
林诏不解,“圣上让林将军去悠州?”
“悠州刺史妄图谋反,鹿拓从沧州带兵镇压,导致泾城腹背受敌,没有援军!”鹿傅然双眼一黑,撑着桌案,缓不过劲,“真是好大一盘棋。”
“设局者竟知三州所有兵力布局,连四皇子隐居沧州这件事都一清二楚。”林诏满心疑虑,突想起一件事来,“圣上,长阳公主去了淮河!”
“命叶恩立刻去悠州,无论如何也要把姩姩给朕带回来!”
泾城被破的事不胫而走,鹿傅然在翌日早朝上大发雷霆,群臣面面相觑,纷纷出了对策,可再怎么样也挽救不了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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