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冷冽寒风吹动着他墨色衣袍,眸色更深了些,“与勒律会和,召集鹰骑赶往泾城。”
淮河之乱波及甚广,早些从山上逃离的难民成群结队涌向沧州,鹿意安混在其中,浑身又脏又臭,没了公主模样。
“我们还要几日才能到沧州边界?”她搀扶着腿脚不利索的大婶,声气都失了。
大婶看着崎岖不平的山路,长叹了口气,“不分日夜的赶路,也需一月之久。”
“一月……”
一个月,她不知道淮河县官还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所以必须尽快赶往沧州,可是没有马车,如何才能加快速度。
她迷茫的往前走着,看不到尽头。
在她出神之际,身后有人尖声叫道:“又来了!官府的追兵又来了!”
“快跑!”大婶拽着她,一跛一瘸的往前冲。
鹿意安打了个寒颤,大婶跑不快,她也一直扶着,衙役骑着马,速度不知道比她们快了多少倍,心急得沁出了眼泪。
突然有人从身后撞到了她,那人没有停下,飞快的往前跑,鹿意安一个重心不稳扑在了地上,好不容易合上的伤口又裂开,大婶侧身看着她,哀叹了口,没有管她,自己拼命往前跑。
她红着双眼,还不等爬起来,追兵已经靠近。
“站住!”
听见呵斥,她慌忙站起身,不管不顾往前冲。
“站住!”
声音越来越近,泪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涌,她还未及笄,怎么会不怕死呢?
几日未吃饱过,她跑了不过一百米便体力不支,跪了下去。
她跌坐在地,回头看向逼近的追兵,泪如泉涌。
“女人?”
领头的人靠近她,伸手想要去抬起她的脑袋,刚弯腰就被一支箭射中了心脏。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断裂,鹿意安情绪崩溃地抱着头尖叫起来。
莫修染将弓弩丢给戚闵,下了马,一步步走到她跟前。
眼前的人裙子都被划破几处,更别提手臂上零零碎碎的伤疤。
“起来。”
“不要杀我!”鹿意安抱着头,不断往后退,嘴里一直祈求着。
莫修染扫了一眼戚闵,对方自觉上前脱下了披风递给他,“殿下。”
“你带着他们和千军令马不停蹄赶往泾城,务必要在林襄回去之前召集鹰骑。”
“那殿下?”戚闵问。
莫修染扫了一眼还在尖叫的人,敛了神色,“我去沧州。”
戚闵颔首,拿着千军令,带着人离开。
待他们走后,莫修染踢了踢她脚背,出声喊道:“鹿意安。”
听见有人叫她名字,鹿意安从双膝间抬起头,双目绯红,她恍惚了许久,才想起他是谁。
眼泪争先恐后夺眶而出,她张了张唇,说不出话来。
瞧她可怜模样,莫修染弯腰用披风将她裹住,抱了起来,“这个时候来淮河,你当真不想活了?”
被抱上马背,她仍旧觉得不真实,攥着他的袖口,低头默默掉着豆子。
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不留情面的吐槽道:“真臭。”
一滴泪落在他的手背,鹿意安抬头看着他,心中苦涩难耐,“我没死。”
“我说过,我没死之前,你不准死。”
莫修染拉着缰绳,翻身上马,带着她赶往沧州。
他没有走小道,直径往大路走,中途鹿意安又发起低烧来,他只好停下,把她放在路边,喂了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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