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这位小姐得的是寒症啊。”
“寒症?”有人大声讥笑道:“王大夫可是看见了地上那摊乌血?寒症怎会吐血?”
王大夫面红耳赤,争论道:“那你说!这位小姐得的是什么病?”
“显然是中毒了。”
“中毒?!”听见这两个字,婢女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可否带我去瞧一瞧你家小姐今日所吃的膳食?”
“可以。”婢女魂不守舍的让开路,“请大夫随我来。”
许大夫跟着她去厨房看了一圈,回来时,其他大夫已经纷纷离开,他们确实看不出什么蹊跷,只得认为是寒症。
许昌走近鹿意安,刚伸手,却被身后婢女叫住,“大夫,不可!”
“为何?我只是要为你家小姐把脉。”他扭头,不解的问。
婢女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只得解释道:“公……我家小姐千金之躯,外男不得碰。”
许昌笑出了声,“不把脉,我如何得知你小姐中的是何毒?”
婢女咬着唇,只好点头。
许昌伸手放在鹿意安脉搏上,许久之后,他微皱眉头,一时间下不出定论。
“我先用针封住穴位,减缓毒素流动,这毒怕是要寻求御医院啊。”
“御医院!”婢女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许昌想去扶她起来,婢女连连挥手,“还请大夫一定要救我家小姐!”
“姑娘放心,这是定然的。”
许昌将她扶起后,开始施针,当细长的银针扎入头皮后,鹿意安手指动了动。
她梦见了阿娘,梦见了叶恩,梦见了在迎阳宫内的一切。
合欢树开花时,阿娘坐在凉亭弹着琵琶,满眼宠溺看着自己,而叶恩在院子里舞剑,他说要好生习武才能保护公主,院中奶娘正为自己准备着换季的衣裳,每个人都笑容满面围着自己,逗小公主开心。
转眼间,迎阳宫中的热闹如过眼云烟消散,宫中遍地哀嚎,求饶声震耳欲聋,迎阳宫上下所有人因为阿娘之死,全部殉葬。
她站在合欢树下,眼睁睁看着年幼的自己撕心裂肺求着他,求他放过无辜的人,可却被一脚踢开。
她哭诉着,哭诉着爹爹曾允诺,她会是南洲最快乐的公主,为什么到最后,所有至亲之人都死于他之手?
鹿意安侧身攥紧被褥,眉头紧蹙,死死闭着眼睛,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困境,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待她极好之人死于刀刃,迎阳宫的天没再亮过。
眼泪从鼻翼滑落,她张着嘴却哭不出声,呼吸很是急促,大汗淋漓,润湿了衣襟,鬓角发丝紧紧贴着肌肤,泪如泉涌。
“公主!公主!”婢女连滚带爬到了床榻边,心急意乱唤着她。
鹿意安好似丧失了感知,只觉得每一刻都痛苦难耐,她哽咽着,拼命的吸取氧气。
“大夫,你快想想办法啊!”婢女趴在床沿,哭丧着脸看向许昌。
许昌看着她病发,束手无策,“公主或是陷入了梦魇。”
“公主……”婢女听见他的称呼,顿时惊醒,惶恐望向身后,“大夫,我……”
“姑娘莫怕,我明白姑娘的担忧。”
他从来时便打量着周围,这府邸装潢华丽,奴仆众多,想来不是寻常人家,而提及御医院时,婢女只是慌乱而无震惊,显然是能入宫的。
“公主………”婢女此时也无心担心这个,她可是听闻了府邸上一批婢女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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