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虚空中没有任何方位可言,她感到自己正同时向着四面方的虚无坠落而去。
仿佛要在这一片混沌中进行一场没有终点的流浪,永远无法停顿、无所立足,亦无从休憩。
无休无止,毫无片刻安定可言。
但不知为何,南宫碧月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挣扎。
就像明白了什么一样。
她的心中没有恐惧,也没有焦躁,只留下一种诡异的宁静。
那是一种身心内外之物都已与我无关了的,死亡般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的她忽有所觉的转头望向一个方向。
一点微微亮光,朦胧遥远的似中古时代教堂里回响的悠扬钟声,远隔了无数时光无数更迭,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南宫碧月的眼前。
依然不知为何,突然间她有了些渴望,渴望着接近那空洞虚无中唯一的光亮。
米粒般的光辉,竟也让她体会到了“活着”的温暖。
于是,她开始挣扎,如同溺水者为了生存而奋力扑腾着身躯,不知疲倦,企图更加接近一点那微弱的救赎。
在时间已毫无意义的混沌中,又不知过了多久,幸许是她顽强的意志使然,终究是有了些变化。
在她的视野里,那点光芒越来越明亮,占据的空间越来越大,隐约可见其中有个晶状透明球体。
随着她的不断挣扎,晶莹剔透的球体越变越大。
没错,就是变大,至少在南宫碧月眼里就是如此。
没有时间和空间可言的虚无混沌中,她其实连自己所处的方位究竟有没有真正的移动过都不清楚,更遑论去分清到底是光球接近了她还是她靠近了光球?
所以在她看来,这更像是自己儿时记忆里那些古老的神话传说说的那样:
“须臾芥子,可纳天地。”
光球的缓缓变大,大概便是慢慢脱离芥子态重现天地的过程。
不过这粒“芥子”……委实有些太大了。
——
荒漠夜晚的风带着些冰凉的意味,拂过少女有些凌乱的发梢,将丝丝缕缕的幽香带至图因的鼻尖,引得少年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从某种自我沉醉的假象里清醒了过来。
看着安瑟莉斯脸上毫无波澜的神色,图因越发觉得自己牵着的不像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傀儡。
这已经不是图因第一次如此感觉了。从塔楼城里的再相逢到之后共同历险的过程中,图因只在她追忆曾经时见过那一抹困惑的神色,而除了当时的些微困惑外,一路下来安瑟莉斯竟再没有任何情感的表达,就好像一具单纯依靠魔能驱动的魔偶,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
然而,真正让他发自内心担忧的是安瑟莉斯似乎连那点追忆中的困惑也不准备解决,想要就此淡忘一般的态度。
给人一种她抛弃了过去、抛弃了回忆、甚至抛弃了自己的感觉。
更难受的是图因的直觉会在他每每即将出口询问的时候制止他继续下去,强烈的反馈一度让他心生恐慌。
好像如果继续问下去,不仅仅是他会失去自己喜欢的女孩,整个世界也将面临更大更糟糕的问题一样。
就如此刻,前所未有的烦躁与恐慌很快就取代了他心境中原本虚假的和谐静谧,制止着他对她更深层次的探究,或者说,制止着他们的关系的更进一步。
痛苦挣扎了许久,图因终究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遵循内心的指示选择了更为稳妥的道路。
一言不发的二人各自藏着心事,又极有默契的同时望向某个方向。
那儿,有一个风尘仆仆的高大男人正从高低起伏的沙丘中缓缓归来,深深浅浅的脚印从这位驼铃商队的领队脚下,蔓延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他从很多年前,一路走到今天。
格鲁·金森静静地看着坐在马车前沿上的二人,法阵·圣域壁垒边缘流转的光辉映在他们身上,像婚礼时教堂顶上的纯白流光,有些般配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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