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城整体上分为内外两城,内城自不必多说,是天下独一份的居所,那个高居帝位的武帝的帝宫;至于外城,上至世族豪阀,下至寻常人家,混杂而居,除去生活水平外,再无分别。
这便又是武周与其他国家的大不同之处了,除开对皇室的尊崇之外,每个武周人,不管任何身份,身上都自有一股“吾与尔焉有不同”的纯粹气势,无关善恶。
或许不能做到完全地摒弃双方身份地位的差距带来的影响,但至少贵胄子弟再不敢随意欺侮平民,平民亦不会惧怕各级官员。无事太平,有事各自按规矩劳心劳力,共同生活,相安无事。
这种身在武周才能体会到的,人人皆有的骄傲与安平,在近四百年间的第二位女帝登基后达到了顶峰。
她登基后曾有言曰:“何谓盛世风流?岂是人人畏我惧我远我而后诽我谤我?可胜过我武周天下安平,三宰治国,名士为国,人人信国,皆敢言国?”
于是朝野叹服。、
在这样的背景下,世家大族都颇喜欢从民间挑选一些有能之人纳入自家门下,而由此衍生出的许多选拔活动或是交流宴席多不胜数,“诗会”便是其中之一。
与其他活动宴会不太一样的是,诗会的举办形式更为松散,比起政治意味更浓的其他活动它更倾向于文人之间的互相学习交流,基本上是一年一次,由每十年间文坛年轻一辈中出现的较有影响力的人负责组织。
事实上,如果没有足够的影响力,负责组织的人根本就邀请不到那些文坛前辈、同辈和后辈,自然更谈不上举办什么“诗会”了,所以每位能够组织起诗会的文人虽然未必是文章写得最好知识最渊博的,但一般都是未来政坛、文坛最有影响力的那个。
就比如现在在左丞相府里忙得焦头烂额的宁大公子,宁玄。
作为文坛年青一代最具影响力,同时也是当代文坛魁首弟子的他,自然而然的就被安排来组织近十年的诗会,这次已经是自他二十岁成名以来组织的第届诗会了,也是唯一在举办前就遇到麻烦的一届。
因为他爹要他在邀请名单里加两个人。
作为组织人,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安排好一切行程的他有些欲哭无泪,在诗会开始前两天加两个人说得好像很轻松,但事先准备好的宴席时的宾主座位与出游时的马车数量又得调整。
其实马车形制与数量倒还好说,至多再加租两辆的事罢了,关键还是在于踏春归来后宴席时的位置与宴席之后的房间布置……
看着手中密函上写着的“江沉,琅琅国苍云县人士,当地秀才,乡试失利”和“武昭仪,广陵国女诗人,琴师”的字样,宁玄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
“小杨啊,陪先生我去铺子里买两件好点的衣裳呗?毕竟要参加那一年一度的诗会也不能穿得太寒酸是吧?”
杨梓略带鄙视的看着自家装疯卖傻就想骗他陪着出去的先生,心想昨晚那如见神人的场景大概是自己喝多了看瞎了眼。
不错,由于喝了太多酒,小书童对于昨晚拖着先生回床的记忆已经断片了,他现在脑子里浮现的一直是那袭白衣举杯邀月的背影,孤独萧索寂寞与那豪情万丈,矛盾的结合在了一起,在他心里久久不去。
但哪怕昨晚心里的震撼再大,在看见依旧老不正经的先生后,又变得都是浮云了。
于是杨梓开口打击道:“先生,去诗会是要请柬的……您,有吗?”
然后他就看到自家先生宛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霍然转身,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说道:“嗯,那什么,小杨你在房间里好好念念书吧,为师去去就回。”
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杨梓看着又出去瞎逛悠的自家先生,叹了口气,拿出了放在小书箱里的《武周议事,开始了今天的学习。
——
内城,武帝后殿,武帝寝宫。
作为四方大陆上都可以说是最有权势的女子,自十六岁登基那天起,武空明就再也没穿过寻常女子外出踏春时会穿的衣物,所以现在看着自己在铜镜中的模样,总感觉十分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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