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快哉 (2-2)

武周女子的地位水涨船高自然与四百年间登基的两位女帝有关系。虽然两位女帝中的前一位一生未谈婚嫁，后一位至今也是如此，但夫妻在武周律典中已有同等的地位，甚至近些年妻子休夫的数量已经隐隐超过丈夫休妻的数量。

当然这些题外话对现在处在清乐山的男人们没什么警示意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凡是稍有些姿色的女诗人、词人、画师、琴师，周围自然而然地都会围着几个拥趸，有的只是想饱饱眼福，有的却想着一亲芳泽。

或许有女子不喜如此，但却是没法拒绝所有人，这是深陷名为“人际关系”的泥沼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而杨梓的脸红心跳，自然也是因为那些较为开放的姐姐阿姨们毫不避讳的身姿扭转，肌肤晶莹，眉目传情以及……波涛汹涌。

于是有些慌张的杨梓赶紧扭过头看向那个照理来说应该已经一脸猪哥像的男人，然后他就看到了带着一脸促狭笑意看着他的先生。

“啧啧啧！啧啧啧！我家小杨长大了啊……”

男人那欠揍的表情以及故作沧桑的语气让小书童恨不得掐死他，但思考了一下双方战斗力的差距，他只好扭过头不理那个没点谱的先生。

只是脸又更红了一些。

——

当一辆印有“宁”字的赤色马车和一辆不知底细的玄色马车并肩而驶的画面映入眼中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等待已久的诗会组织者即将登场，并且似乎还带着一个身份极为尊贵的客人。

然后人群便是一阵骚动，等外围的人缓过劲来，终于发现了骚动的源头——有一袭白衣，缓缓登山。

嘈杂的议论声在所有的小团体内部开始，直至一个又一个小圈子然后到更大的圈子，再到每个人。

所有人都想知道那身穿武周贵族最讨厌的白色衣衫的年轻人是谁，竟然敢公然打脸吏部侍郎宁玄，去第一个登山！

不！这已经不是打脸宁玄的事了！这一身白衣，是在打整个左丞相府的脸！是在打整个武周文坛乃至整个武周的脸！

似乎是瞧见了这边的事，本已相距不远的赤色马车开始加速赶往这边，而那辆玄色马车却依旧不疾不徐。

那袭白衣瞧着步伐不快，但在短短的议论间却已经在一条直道上登高近百米，身形变得如同画中人一般大小。

此时偶有山风拂过，那人白衣飘飘，也如画中人那般丰神动人，几欲登仙。

于是嘈杂声渐小，人们看着那背影，仿佛此时天地皆远，世间骤静，唯有那一人，缓缓登高。

然后那人缓缓伸出右手，遥指苍穹，言道：

“天地风流！我亦风流！且快哉！且快哉！”

本该因为距离的原因而不会被人听到的这句话，随风而起，传至每个人的耳中。

大日当空，流云变幻，天高地远。

天地间有一袭白衣，一手指天，似要道尽天下风流！

——

在车内人的命令下缓缓停下的玄色马车，车帘被悄悄掀起。

通过易容用另一张清丽容貌遮掩了自己惊世容颜的武周国武帝，二十岁的武空明眼波流转，遥遥望向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在她记忆里徘徊了十六年的身影。

天地风流，你亦风流！

且快哉！

且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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