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六有些惊讶。
他这才离开没多久呢,紧赶慢赶的,是谁中间加了塞,让侯爷不高兴?
顾靖钧伸了个懒腰,道:“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说是道歉什么的,估计还是因着那两个小瘟神。”
去看了两個病弱的女儿之后,顾六爷慈父之心又起,恨不得马上将程哥儿和玉姐儿二人扫地出门,提起来也没个好词。
顾十六赶忙找了个侍卫帮着去上房打探消息,自个抱着包裹在外院等着。
不一会儿,侍卫传了话回来,说侯爷正在上房训斥那对龙凤胎。
顾十六想了想,还是抱着包裹撵过去了。
一入上房,就见顾老夫人蹙额坐在罗汉床上,神色难看,而顾靖晖面色冷沉地端坐在太师椅上,两个小孩子抱着他的腿嚎哭,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境况,顾十六还未曾见过。
顾侯爷素来是将两个孩子捧在手心里的。
程哥儿哭的小脸涨红,又是泪又是汗,很有几分可怜,口口声声道:“义父让我去给个奴才秧子道歉,府里的下人们本来就嘲笑我没爹没娘的,给我们脸色看,背后蛐蛐我们,这下就更没有半点主子的尊严了。”
玉姐儿只是不停地抽泣。
小红站在一边,又是着急又是生气,但又插不了嘴。
顾侯爷耐着性子讲道理:“程哥儿,玉姐儿,你们两个做错了事,就该去赔礼道歉,你们以前也在军营里呆过,官兵一视同仁,谁犯了错都要挨军棍,你们把人家打得卧床不起,难道不该去赔礼吗?”
程哥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就不去,就不去,他拦着我不让我去外院看看,还说要把我们绑起来,他不该挨打么?他就是狗眼看人低欺负我和妹妹,我怎么说也是个男子汉,怎么能受得了这样屈辱。”
“他挨了打,受了伤,给他赔钱还不够吗?士可杀不可辱,我去赔了礼,以后还有何颜面在府里呆着,那起子小厮婆子还不在后面怎么嘲讽诋毁我们呢。我和妹妹又不是没有受罚,义父以前在塞北可不这么对我们。”
程哥儿平日里话不过,这会儿说得一套一套的。
玉姐儿在一旁哭的可怜极了,两只眼睛都红肿了。
见顾侯爷被歪缠得难受,顾老夫人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定北侯府世代袭爵,府里的人有了战事都要跟着主子真刀真枪上战场的。你打的那个戚小哥,他祖宗曾经救过侯爷的曾祖父,立下过大功,他的父亲、叔叔、哥哥跟着老侯爷、侯爷的哥哥们拼杀都死完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男丁,我让他入府来做事,是为了照顾他,可不是让他来受你虐打的。”
“多少人睁着眼睛瞧着,你父亲救了侯爷,侯爷将你们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女养在侯府,可你们不能因着这份宠爱去欺辱戚小哥。”
“论起来,他家里为侯府世代死的人不比你家多?你不去道歉,侯爷就要让府里的人伤心,人家世代为我们侯府卖命,我们岂能让人家寒心?”
“谁不是爹娘养的,就你比旁人高贵还是怎么地?侯爷小的时候,做了坏事,一样要跪祠堂,挨鞭子,给人家道歉去。人家戚小哥敬着你都没还手,你若是男子汉就该公平和人家打一场。”
程哥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房顶都要掀了。
玉姐儿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老夫人皱眉不说话,只看着狼狈的顾靖晖。
这时,帘子打了起来,在外间守着的容嬷嬷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夫人来了。”
顾靖晖立即就松了口气。
顾老夫人的眉头也松了些许。
秦鸢带着俩个丫鬟走了近来,一进来,就皱眉问:“这又是怎么了?哭成这样?”
两个孩子的哭声就低了许多。
顾靖晖忙道:“夫人,我让两个孩子拿了东西去给戚小哥赔礼,他们在这闹腾呢,你帮忙劝劝可好?”
顾侯爷看向秦鸢的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红叶嫌弃地看了眼程哥儿。
翠茗撇了撇嘴。
秦鸢道:“娘都没劝好,我怎么越得过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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