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也看了过去。
就见顾六爷戴着顶草帽,穿着粗布短衣,蹲在树荫里。
因顾侯爷问他,便缓缓起身,走入了练武场,道:“三哥,三嫂,我听十六说你们要在这里骑马,就过来看看。”
他身上的衣裳沾着斑驳的颜料,很有些落拓不羁之感。
自打顾侯爷回梧桐苑用膳之后,秦鸢有几日没有见到他了,没想到竟然作此打扮。
这还是那个衣着精致的顾六爷吗?
秦鸢困惑地看向他。
顾靖晖问:“你,你今日怎么,怎么穿成这样,难道没有换洗的衣衫了吗?”
顾侯爷深感震撼。
六弟素来讲究,是不是因为六弟妹只顾着照料孩子,忘了给老六准备换洗的衣衫了?
顾靖钧清浅一笑,瞧着更加温润乖顺。
“三哥,我这不是作画么,穿成这样最合适不过了,没得白白浪费了好衣衫。”
顾侯爷就扭头看了眼坐在马上的秦鸢,像是在问她是不是如此。
秦鸢笑问:“六弟是不是在自个淘弄颜料?”
顾六爷立即道:“正是,那日听了三嫂一番话,我想着可否在诗集后附上几幅素日养的花,大的画作我如今还做不来,画几幅花卉还是可以的。如今封着府,那些颜料也不好买,家里原来存了不少原料,就自個弄一些,怕白费了好衣衫,就换了粗布衣裳。”
顾侯爷这才放下心来,又问:“你怎么不来骑马,坐在树荫底下做什么?”
顾六爷道:“我看你们骑马就好。”
顾侯爷:“?”
这又是搞什么?
秦鸢道:“六弟可是要作画?”
顾六爷道:“三嫂说的正是,我看你们骑马,看的久了,才能画的像。”
秦鸢道:“看样子六弟这是要做骏马图了,花鸟、人物、骏马、山水之中只需一样有所成,便能以画会友。若是六弟又要画人又要画马,只怕要比单画一样要难些。”
顾六爷怔了一怔,道:“三嫂说的甚是。”
看他的样子,秦鸢便知顾六爷拿不准主意,就道:“不如六弟先各样都试试,日后选最擅长的便是,这也不是一日的功夫。”
顾六爷闻言点头道:“三嫂说的甚是,我正不知该如何选呢。不知三嫂都擅长画些什么。”
秦鸢笑着道:“我不过是闲暇时自娱自乐罢了,平日里练练字,高兴了作作画,画的也无非是兰荷之类,偶尔工笔勾勒花鸟人物。其他的便不曾作了。要是六爷想要画马,各色骏马图都要临摹过去才好。”
顾六爷如遇知音,道:“骏马图可不太好寻,所以我想着自家有马,不如经常看看,捕捉习性和神韵,说不定可成,三嫂做的画,可否也让我看看。”
顾靖晖站在一旁,也插不上话,原先被压下去的自卑之心又起。
文人擅长的东西,他是一样都不成,便站在一旁恹恹地摆弄着手中的缰绳。
直到栗奴不耐地往外喷了口气,顾六爷才结束和秦鸢的寒暄,道:“三嫂,你和三哥先骑着,我在旁边再看看。”
秦鸢笑着道:“你三哥熟知马的脾性,若是他画马,说不定也能画的很好。”
顾六爷也笑道:“三哥素来不喜这些,他喜欢舞刀弄枪,喜欢排兵布阵,以前在家做公子哥的时候,有空了也是经常和其他将军、校尉家的公子们一起走马打猎的。”
顾靖晖在一旁闷声道:“你三嫂这般说,那我也试试看。”
顾六爷:“……”
好似隐隐觉得三哥有点不太对劲。
秦鸢看了眼顾靖晖,没接腔。
顾侯爷又道:“我也不用寻什么师父教导,不如就让你三嫂带我入门了。”
顾六爷:“……”
又来了,又来了。
三哥有三嫂了不起。
顾六爷道:“嗯,那我先去树荫底下坐坐。”
赶走了顾六爷,顾靖晖也没多高兴,他拉着栗奴又走了一圈,正正好遇见顾十六拉着踏雪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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