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之倒没有失落,她笑盈盈的,起身拉顾延臻的手,道:“爹爹,我好久没出门了……秦太医的百草厅开业,我也没去瞧过。咱们瞧瞧去,可好?”
她眸子清湛,盈盈能映衬出人影。
神态里满是渴求。
顾延臻最是心软的,看着秦申四请的有诚意,顾瑾之又想去,只得答应。他心想,顾瑾之得公主的喜欢,哪怕她看错了,秦申四都会隐瞒一二吧?
毕竟顾瑾之身后是顾老爷子,秦申四巴结的,就是顾老爷子。
这样一想,顾延臻心里就踏实了些。
他对秦申四道:“秦太医略坐,容我们更衣。”
秦申四忙起身作揖,道谢。
两刻钟后,一辆朱轮华盖马车,缓缓驶出,后面跟着另外一辆华盖马车,径直往南门大街的秦氏百草堂去了。
顾延臻隐约有几分担忧,他叮嘱顾瑾之:“瑾姐儿,多说多错。你只是个孩子,到时候随便寻个借口,咱们就回来。”
然后又道,“你如今跟着祖父学医,倘或你治不好病者,旁人会猜疑你祖父的。你想别人说祖父乃是庸才?”
连哄带吓,怕顾瑾之为了出风头,反而自己给自己闹笑话。
“知道!”顾瑾之脆脆说道,也像个小孩子一样。
父亲把她当成小孩,她就用小孩的口吻回答。
顾延臻就很满意,说了句瑾姐儿真乖。
秦申四的马车绕近路,先回了百草厅。
他吩咐跑堂的小药童去请了那位客人来,又准备好茶水接待顾瑾之父女。
等顾瑾之和顾延臻的马车到了,秦申四亲自在门口等待。
顾延臻下了马车,又反身把女儿抱了下来。
父女俩进了秦氏百草堂。
秦氏百草堂,三进的临街铺子,门扇大开。大堂有两位坐堂先生,一位掌柜,数名小药童兼跑堂。大堂里人来人往,生意兴隆。
柜台后面,摆着高大的药柜,药柜触及屋顶,至少三人高;药柜上琳琅满目的抽屉,抽屉上皆用铜牌镌刻着药材的名字。
掌柜和伙计从坐堂先生手里接了药方,络绎不绝从药柜抽屉里取药。
抽屉打开,便有清香四溢。
顾瑾之吸了一口气,这味道好熟悉。
她很久没进过药铺了。
顾延臻则有些伤感:他们家原先也有间药铺,比这个还有华丽,生意比这个好。要不是二哥总贪药铺里的私帐,父亲也不会把药铺关了……
心念转动间,秦申四撩起西侧银红色软帘,请顾瑾之和顾延臻入内室说话。
“略等一等,伙计已经去请那位病者。”秦申四亲手给顾延臻和顾瑾之奉茶。
顾瑾之忙起身,接在手里。
“这药铺兴隆得很。”顾瑾之道。
“都是托公主的福。”秦申四笑着道。他眉宇间也有些得意。
大约过了一刻钟,伙计才进来说,那位病者到了。
秦申四亲自迎了出去。
而后,软帘撩起,顾瑾之看到一张年轻的脸。
来人大约十七八岁,天庭饱满,浓眉星目,眸光璀璨,鼻梁高悬,薄唇有淡淡笑意,是个很俊朗的年轻公子。
他身后,跟着个老者,五十来岁的年纪,穿着的青布直裰还打了补丁,瞧着却舒服。他衣着整齐,干净,一丝不苟。
“这位就是陈公子。”秦申四给顾延臻和顾瑾之介绍。
顾延臻父女起身,跟陈公子见了礼。
陈公子微笑,一口整齐的牙,眼睛弯起来,笑容倜傥俊美。
他不能发声,跟着还了礼。
彼此坐下之后,秦申四对陈公子道:“陈公子,在下无能,治了十来日都未能替您祛病……”
陈公子就摆摆手,又露出一个笑容。
他身边的老者就开口说:“我家公子说不必在意,他很信任秦太医,请务必寻出良方…….”
陈公子就点头,肯定了老者的说辞。
秦申四面露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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