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关常坐上了前往澳洲的飞机。
这一去,至少得四年。
他看着窗下越来越小的祖国,似乎看到了本就渺小的自己。
他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手里一直攥着的红色烫金的邀请帖。
今天是杨珈绘的生日。
半个月前,妹妹给他的,问他要不要去了再走。
关常拒绝了。
他出国的事情根本就没和杨珈绘提过,连她硬要送给他的手机,他都从不曾开机过。
他烦躁的将请帖撕成了两半,塞进座位后面的垃圾袋里。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互相遥望,各过着各的生活。
......
花哨在自家哥哥坐上飞机的那一刻,第一件事就是搬家购物!
为了不吓着关常,她没有敢暴露本性,忍得辛苦极了。
祁占东过去给她帮忙搬家的时候,看见一整个衣柜改造成的鞋柜,上面放满了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高跟鞋。
他张口结舌的说:
“你蜈蚣吗?”
怪不得钱花得那么快,这里面随便一双鞋拎出来价格都吓人,清一色的奢侈品。
花哨让他搬的时候小心点,这些都是她的心头宝。
花哨平时没什么陶冶情操的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高跟鞋。
什么酒杯跟、异形跟、马蹄跟、松糕跟,恨天高,但凡她没见过的,就心痒痒的一定要买回来。
之前关常在的时候,她都是买回来藏在床下。
后来床下塞满了,就不得不把自己的衣柜让出来。
小姨说她这是恋物癖,是病,还治不了。
花哨回想起来,自己这病还得追溯到她十几年前价值观还没形成的时候。
她第一次看到高跟鞋,是跟着小姨来大城市的第一年夏天。
她在一家大型商场的橱窗里看到一双单独出售的黑色高跟鞋。
踝带镶着闪闪发光的水钻,整个鞋型的曲线优美极了,就像是女人妖娆纤细的腰肢。
它们就那么静静的亭亭玉立在耀眼的灯光下,高傲又冷漠,接受着所有路过它们的人的朝拜。
花哨到现在还记得,那双鞋是3485rmb。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当时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价。
她几乎每天都会假装路过那家店,偷偷在人群中偷窥它们,满眼都是渴求。
那时候她觉得,这种鞋子,就是金钱和权力的象征。
穿上它们,不仅会让自己的视角大大提高,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震撼感。
她贪婪这种站在高处的感觉。
不用畏惧流言蜚语,不用躲在暗处,像一个窃取宝物不光彩的盗贼。
花哨忘记自己存了多久的钱,反正很久很久,久到她有了足够的钱去买它们时,
它们早就不知道被哪一个幸运的女人买走了。
希望不会在哪个垃圾桶里看到它们,不然她会毫不犹豫的捡回来。
这件事几乎成了花哨的一个心结。
她再也没有买到过一模一样那双她这辈子第一眼相中的鞋子。
哪怕后来祖宗特意按照她画的图,定做给她,她也再找不回当年的那种绞死她心肝肺的渴求感。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东西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所以,她只要看到一双自己没见过的高跟鞋,就一定要买回来。
她跟祖宗开玩笑说过,如果有一天她要死了,也要穿上自己最喜欢的双高跟鞋才肯咽气。
祁占东让几个请来的临时工把鞋子包好在放上搬家货车,生怕磕着碰着这姑奶奶的心头宝。
“这才是真正的你。”他看着逆着光吞云吐雾的女孩,不,女人,说道。
花哨闻言扬起一个美艳的笑容,眼角的泪痣妩媚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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