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顺流而下。
冥帝司走过来时,我仍旧呆愣愣站在当中不知所措,由着玉枢拽了衣袖,方回过神。
苍翼冷笑着,天空中又不断滚落惊雷,遍地开花,金色的臂膀缓缓挥动下来,好似火石一般从天而降,砸在四周的屋脊上,燃起了大火。
本就已欠了性命,又岂能此时躲在暗中。
我挥动云绸剑强撑着起来结界,将大半的火石挡开,才免于让昭华的伤上加伤。
“仲灵,回来!”说这话时,他的声音已然十分虚弱,只是其中还带着一如既往的威亚,被风吹动的墨发挡住了面容,我站在远处看了许久都未曾看清楚过他的面容,也不知是个什么神情,只晓得这句话是最后脑中仅存的一句。
衣衫浮动,面前的天空闪着不同的颜色,我看着冥帝司和玉枢紧张的给昭华治伤,也听见了苍翼在半空中的笑声,一切的一切就好似海水般涌入脑海中,微微的痛楚也随即而来。
一瞬好似回到了天一阁的画卷中,潺潺流水而过,我的身边不再只有自己,而是昭华陪着一步步走到水中,随着他指尖轻触到了冰棺,那被尘封了许久的无字天书才被打开,天崩地裂的画面重现眼前,好似不真实般,便探出了手,随后便被强大的吸力卷入其中。
大地缓缓起伏,平摊的青石地面也突然炸开,昭华一手推开面前擦拭血迹的玉枢,便见到那结界之中的人,眼眸已然成了白瞳,肢体渐渐渡上了一层冰霜,只有长发仍旧飘动在身后,好似不知自己的主人已然快要羽化。
就连半空中的苍翼也一瞬皱了眉,发觉天空上的惊雷已然不是他所能掌控的,随即一股巨大的灵力吞噬而来,使得最上方的苍翼被弹到了远处,练就许久的金卷也成了空谈。
我不记得前因后果,只晓得半醒之间身后的温暖一直都在,直到离开了栾华子。
大地被震的颤抖,不远处的妖魔纷纷从东海中走出,看着巨石上的天兵和魔兵张开了血盆大口,阵阵的厮杀声传到耳边,我倒在岸上不由得皱了眉,忽而想起自己仍在栾华子中与苍翼僵持着,猛然间醒来,却发现此处竟是东海的岸边。
唔,莫不是我这几次入的幻境太多,以至于这般又是入了哪一方的幻境?
冥帝司转了头,一笑说:“你总算是醒了,如今无所顾忌灵力修为,我们已经回到了现实,只是眼下妖魔太多,又是一场厮杀!”话毕抬脚将一名准备偷袭的揣入海中,被其他妖魔撕咬吞噬。
闻言我有些呆愣,说:“之前我们不是在抵抗苍翼,怎么如今一转脸就出了栾华子?”
诚然其中的情形,冥帝司不能跟我一一言说,只是暗暗感叹了一番,怕是三界之中见过昭华天君真身的,也就是他们几个人了。
昭华真身?
这倒是从未说过,怕是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中,他也没有仙露过真身,怎么此时会因离开栾华子而露,心中疑惑,我便转过身看向昭华,谁知这厢一转却见到了祥云中隐藏的身影。
试问天下被三界众人供奉的佛祖,有几人不心存怜悯,一心解救苍生,偏偏这一位隐在云层中,竟暗暗指挥着妖魔如何围攻,那将将落在海面上的法盘,也是唤醒妖魔复苏的法阵。
这人究竟与三界有何等仇恨,竟要如此狠毒。
我虽不知,却晓得拽住身旁的冥帝司认一认,谁知这一看不要紧,竟然脸色都沉了三分。
原来这位佛祖的来历不同其他,乃是平日里化解三界众生心中嗔恨痴念的五十阴魔,因而得名,可也是心慈面善,此番不知为何,竟出了极乐之地来了下界,与这元界的妖魔勾结在一处。
我问道:“那之前在栾华子中有金卷提升自己的苍翼,是不是也会与这阴魔有关,一同要至三界于死地?”话音一落,冥帝司难得一见的皱眉,好似在认真思考。
半响才恍然大悟,冥帝司说:“他们不是要至天君于死地,乃是要彻底毁了三界,方才利用你启动了栾华子法阵,怕是这才是真正的目的!”想到这种可能,他一脚踢开了爬上来的妖魔,腾云准备去找远处与苍翼纠缠的昭华。
摧毁三界,三界摧毁难道这位佛祖会得到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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