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先松了手,让我有片属于自己的地方呼吸,平缓了情绪。他却缓步走到了卧房外间圆桌前端坐,饶是现在未能有什么外人在场,那笔直的脊背仍让人心怡,这番良好的模样,万不该生在凡界做了晋朝没落的皇帝。
我探头过去,正逢他抬手提壶准备自顾自斟一杯茶,水流戛然而止,人却也未随着转过身,只略带笑意,背身说道:“若坐在此处,你还能想起从前,着实令我难办了。”
未料到会被发现,我捋了缕长发:“你既是有心何不坐到外面去!”
指尖半握茶杯,他喃喃道:“原来你此时仍未消气,女子心我不大懂,竟是这般难解。”
什么叫这般难解?我努了努嘴,他这性子倒同昭华一样。
然让皇帝住在晚晴坞,倒也不是难事,掏出冥帝司的迷药,我提了提声说:“既是谢礼,你也只可住一晚!明日天一亮,就赶紧离开。”
他将茶一饮而尽,说:“也好,只是从古至今,何时有妃子于房中驱撵过夫君的?仲灵,你与我说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我越过小屏走到桌前,理直气壮:“说的不错,可是你要休了我!并非是我不要你的,而今不似从前便需的论得清楚些。”
饶是眼下我仪态不佳,一脚刚好踏在圆凳上,远远瞧着势头大过了皇帝老。他微微抬了眸,带着十足笑意,没有接这话茬,只是把玩着茶杯,于心尖里揣摩着五百年幽幽谷的生活,是什么将她造就如此了,时而欢脱如幼时孩童,时而多愁善感甚为惹人忧怜,唯有那一副倔脾气,是当初九重天里见的,笔尖一甩便溜去偷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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